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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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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只剩兩人交互喘息的聲音,良久,親昵的氣氛才漸漸平息。 「我說,恭兒。」散漫的語氣就像是要與她閒聊,可卻惹得恭卉立即戒慎恐懼的睜眼,還輕挪了下身子。 少了緊靠的溫度,永璘睜眼瞧了兩人稍遠的距離。 他臉上並沒有表情,只是繼續說:「昨兒個上朝時,聽瑞親王說,你阿瑪找到了。」他不疾不徐的說,不訝異耳邊立即傳來抽氣聲。 歡愛過後,這確實是一個很好「聊」的話題,不枉他刻意選在這時候告訴她這件事了。 「這事確……確定?」豁然坐起,恭卉顫聲問。 「瑞親王掌管刑部,他說找到,應該就是找到了。」他雙臂往後交錯,將頭枕上去後慢答。 「他……在哪裡?」她咽了口口水後,再問。 「在牢裡。」他瞅向她,靜靜看她呼吸紊亂,卻仍力持鎮定的模樣。 「在牢裡……他會有怎生下場呢?」她聲音繃得死緊,連牙都要咬崩了。 「身為皇親國戚,卻貪贓枉法,侵佔賑災官銀,貪污築城公帑,私相賣官,敲詐勒索鄉紳,無惡不作,事發後帶罪潛逃,皇阿瑪震怒,將他的家產充公,奪去他的牒子,貶他為庶人,待緝拿歸案後,應即刻問斬。」念了一大串罪狀,他最後要說的只是一個死字。 明知如此,可恭卉還是難以承受。「可這事過了五年,皇上興許會顧念舊情,網開一面不再追究……」她忍不住懷抱一線希望的問。 永璘瞟了她一眼,眉頭攏起。「他拋家棄女,逃匿五年,毫無擔當,皇阿瑪更怒。」 「所以,他斷無活命的可能?」她呼吸更急促了。 「十之八九吧。」他答得不輕不重。 她臉色登時轉青。「真的沒救嗎?」想起含恨而終的額娘,她心痛的問。 「你想救他?他當年狠心拋下你們母女,完全不管你們的死活,只帶著得寵的側福晉走,害得你們母女流落街頭,淒慘度日,你為救病重的額娘最後還入了妓戶,要不是我一念之仁收了你,下場……嘖嘖,這樣你還願意顧念舊情?」他懶笑著搖首,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恭卉握拳咬牙。「他畢竟是生我的人,況且當時是我和額娘不跟他走,不是他不願意帶我們走的。」她為自個的阿瑪辯白。 「就算是如此,他走得也太狠了,竟沒給你們母女一點安頓,而且一走多年,音訊全無,壓根沒管過你們的死活!」 「這……我想阿瑪他自個東躲西藏的,日子也不好過吧,否則不會對我與額娘不聞不問……」 他扯開嘴角冷笑。「得了,不必多說,我明白了,他是你阿瑪,你想怎麼替他開脫是你的事,不過明兒個上朝時,我會問一下瑞親王,瞧皇阿瑪是否有了旨意,結果如何,再要人轉告你。」 「謝謝貝勒爺。」她低下首,心情激動。 雖然終於有阿瑪的消息,不過若是這種消息,還不如音訊全無得好,起碼還為阿瑪保留了一線生機啊…… 「還是沒有消息嗎?」焦急的在廳上來回踱步,恭卉詢問身後的婢女。 幾個婢女也跟著緊張的搖頭,她們習慣懼怕這位小總管,見她難得心神不定,神色焦躁,所有人也跟著提心吊膽,就怕不小心觸怒她。 小總管三年前正式接掌病弱的老總管職務,她嚴厲的處事態度,與老總管截然不同。 她不允許下人犯錯,一旦有疏失,必定嚴懲不貸,不像老總管總是念兩句、糾正過後也就算了,這女人的可怕只有與她共事過的人才知道,所以眾人對她的態度皆是謹慎有加,絕不敢稍有鬆懈。 見婢女們戒慎恐懼的模樣,恭卉無奈的暗自歎氣。不是她要嚴厲待人,實在是因為這些年來那男人的行為更加乖張,要不是她出面「頂著」,這些人連抱怨她無道的機會都沒有,恐怕就成了那傢伙刁鑽下的犧牲品了。 可這話說出來誰信?那傢伙在外人面前總是「韜光養晦」,無論何時何地都整潔優雅,一副無懈可擊的高尚雅貴公子模樣,誰會知道私下的他其實蠻橫無理到令人不齒的地步?! 為了「普救世人」,所以她只得忍受被指控狐假虎威的惡名,任下人們在背後埋怨罵她。 只是她不太理解,永璘為何要在外人面前「轉性」?可轉性是好事,他為何不全面轉個透徹,只對外轉了性,對她就變本加厲的挑剔?! 想著想著,她不禁咬牙切齒起來。 早些年他的龜毛也只有在某些事物跟地方上顯得特別,脾氣雖然古怪,但伺候他的人勉強還應付得過去,可這些年,尤其在她接手掌管貝勒府之後,這傢伙的劣性就變得無法無天了,沒有一件事不挑剔,沒有一件事不講究,惹得她疲於奔命,為的就是滿足他大爺的惡習,倘若他一不舒坦,倒楣的不是別人,絕對會是她! 「來了,貝勒爺朝上有消息來了!」就在她越想越生氣時,終於有人奔進大廳裡來通報了。 「有消息了嗎?貝勒爺怎麼說?!」她驚喜,忘情的抓著剛由宮裡抹汗奔回的太監問。 太監不著痕跡的縮回手。這位小總管身分特殊,既是貝勒府的管事,也是貝勒爺的女人,貝勒爺對女人的乾淨與否相當重視,連一根毛發也不容沾染,尤其是眼前的這個,貝勒爺的態度很清楚,一般人連衣角也碰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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