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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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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爺平日只見美景,只吃美食,想這般髒亂之處,當然會讓他皺眉嫌惡。 「貝勒爺,還是咱們加快馬程,快速通過這條街道吧。」 「嗯。」他對髒亂向來無法容忍,此情此景自然讓他難以忍受。 踢了馬腹,打算一口氣沖出這條街,馬兒嘶叫一聲,向前沖去,立時在街道上揚起一陣旋風。 忽然,巷口走出了一道人影,馬上的人緊急拉住韁繩,馬蹄在空中驚險的狂踢,但畢竟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還是在撞上人前硬是收住奔勢。 那人提著一桶水過街,原本還不知發生了何事,這一轉頭,才發現馬蹄已在頭頂,驚得打翻了提在手中的水桶,人也跌坐在水中,一身濕濡,模樣狼狽。 她愕然的仰頭瞪著馬背上的人。那男子面容俊美,氣質冰魅得……教她終身難忘! 永璘視線與她相對,也難免訝然。竟然會碰見她? 兩人誰也沒出聲,就只是瞪望著對方,永璘瞧她雖樣子狼狽,可目光含霜,看他的眼神更是恨入心骨,不由得露出笑容。 自從那日奪了她的身子後已一個月了,一個月未曾再見過她,沒想到此時再見她怒容,心頭居然泛喜。 這黛眉、這鼻、這唇,在在勾起了他對那夜的記憶。當這女人被他佔有的那一刻,痛縮在他懷裡,曾讓他一度微慌了手腳,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記憶中,他沒為任何事慌過,惟獨那一夜……這教他記憶深刻。 「你怎會在這裡?秦淮樓不待了嗎?」 瞧她一身補丁的裝扮,寒酸得跟乞子無異,他不禁蹙眉。 秦淮樓的老鴇可都是用金珠在養她的姑娘,怎可能讓她穿著如此破爛的待在此處,莫非她離開了秦淮樓?可就算離開那裡,當日他也打賞了她百兩銀,有了這筆錢,她又怎會過得這麼落魄? 「我的事不勞貝勒爺關心!」恭卉在德興扶持下由地上爬起,身上還滴著水,可尖尖的下巴對著他,臉是繃著的。 永璘挑起眉。這女人可比他還絕情,竟沒念過他們的「舊情」,再見面,一點好臉色也沒給他。 有意思! 「該是你連『工作』都沒做好,讓客人抱怨了,最後連秦淮樓都不要你,才讓你到街頭當乞丐的吧?」他諷笑。 「誰說秦淮樓不要我 是我額娘得知我已……便不准我再待了!」當夜她在秦淮樓一夜未歸,額娘抱病找上門,見她竟然失了清白,當場痛哭急喘的將她帶走,從此她沒再回到那地方。 此時再面對他,想起那夜的事,她臉頰再度燒燙,身子微顫。 其實若說她對他有恨意,是說不上的,因為是她心甘情願出賣自個身子的,而他願意花大筆錢買,她真的該感恩了,只是心頭的那份不甘與羞恥遲遲散不去,如果可以,她希望今生不要再見到他,可老天似乎不想善待她,不過是提個水,也能讓她遇見最不想見到的人,這宛如心中插著的那根釘子被拔出後再次插回,疼痛之餘,還有被淩遲的感覺。 「喔?」他難以理解自個聽到這件事後,心底竟然挺高興的。 也就是這丫頭除了他之外,沒再有人碰過嗎?回頭要人打聽去,他對這事突然有說不出的執著。 「你住這裡?」他皺眉再問,好奇他給的錢都到哪裡去了。為何她過得如此困頓?莫非是那秦淮樓的老鴇汙去他打賞給她的錢?若是如此,他定會找人算賬! 恭卉防備的看著他。「說過不用你管的。」 「瞧來你很討厭我呢。」他目不轉睛地望著眼前人,坐在馬背上的他,看起來還是那麼高高在上。 曾經,曾經她也像他一般活在被尊貴包裹的世界裡,那樣的驕傲,可如今,那些富貴都已離她遠去,她只剩貧困潦倒,甚至連女人家最重要的清白都給賣了,現在的她,還剩什麼?尊嚴嗎?在這人面前,她可以清楚的瞧見他眼裡的鄙夷,那夜她賣的不只是身子,恐怕連尊嚴也一道賣了。 「我討不討厭你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地方不是你待的,你還是快走吧。」她慨然的說。 「說的也是,這地方真的很臭。」他再次掩鼻,難以想像這地方可以待人。 「貝勒爺,要走了嗎?」德興扶起恭卉後重新跳上馬背,低聲詢問。 「嗯。」這地方實在太臭了,他也無意多留,要不是恰巧碰見的人是她,他早奔馳而去。 握上韁繩,永璘就想瀟灑走人,可馬蹄才抬起,他便瞥見四周一群群破爛乞兒的視線並非投注在他這外來人身上,而是垂涎的望向恭卉,那色欲表情,全清楚的寫在一張張肮髒的臉上。 他倏地放下馬韁,德興見狀,訝異的跟著停下。 「貝勒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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