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一瓢妻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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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不知好歹,無福消受,拜託拜託了。」他雙手合十道。 那驚恐的模樣還真是裝不了的,瀝諾嘴角微微翹起,那深不可測的眼眸這回不隱藏,寫著「故意」兩字。「好吧,你們全退下吧!」小玩了一下他,瀝諾終於點頭讓宮娥們退下了。 藍筱悠明知自己被戲弄了,但氣也沒用,那群宮娥消失後,他火速將門用力闔上,屏著息靠在門板上聽外頭的動靜,發現完全沒聲響了才放下心。 他氣憤的癱坐地上,想這姓瀝的真是整人,就別給他逃出去,找到機會自己不會放過他的,必會整回來。 正恨恨磨牙時,瞧見一座大銅鏡照著自己,鏡中的人頭髮散亂打結,滿面塵泥,渾身髒兮兮,模樣慘不忍睹,糟透了。 這才想起自從去了紫南山找駝子草後,至今沒好好洗過澡,渾身酸臭不說,之前又浸水又差點被虎咬的,不只難看還狼狽,是該洗一洗了。 瞧了那一池灑了花瓣、花香撲鼻的水池,還真渴望洗香香後恢復玉樹臨風之貌。 反正已四下無人,何不就洗個舒適的澡,起身脫衣服卻摸到後背一陣光溜,他臉色瞬間一變,想起受老虎攻擊時,自己從水裡被拉起,聽到衣物撕裂聲,八成是老虎咬住他的後領,撕下一大片衣服,外衣被撕開就露出自己纏胸的白綾…… 猛地再想到一路上瀝諾堅持讓自己的背貼著他,莫不是看見了這個,替自己遮掩……完了,這傢伙曉得自己是…… 女子! 藍筱悠煞白了臉孔。 守了二十年的秘密居然一夕崩塌! 她神情緊張,澡也不洗了,隨意拿了件宮娥留下的袍子裹上,奪門而出,此地不宜久留,說逃就逃! 但她門一開愕然發現那群宮娥竟沒走,而且彷佛知道她會跑,故意安靜地守在外頭,見她開門馬上一擁而上。 「太子殿下說您不愛乾淨,定不想沐浴,一會兒就會衣衫不整的跑出來,果然教殿下說中了,來來來,還是讓奴婢等好生伺候您洗漱吧,姊妹們,抓牢她了。」 藍筱悠在錯愕下被拖回浴池,門再度被闔上,這回不管她怎麼雞貓子鬼叫,仍教人剝個精光,從頭到腳的被徹底洗刷過一回。 一個時辰後,她被塞進女裝裡,兩眼失神的坐在不知哪個宮哪個殿哪張床上,思緒陷在方才被蹂躪的慘況裡,遲遲回不了神。 「姑娘,您可真是個美人啊,女扮男裝太可惜了,若是做回女兒身,保證除了皇后娘娘外,會是咱們瀝淵王朝後宮最美的女子了。」一名正在替她將濕發擦乾的圓臉宮娥稱讚道。 最美女子?!她猛烈一個激靈。「放屁,小爺要當男人不做女人,你少給我——等等,瀝淵王朝?有這個國家嗎?我怎麼沒聽過?」她拉回神智後,本想拍案大罵,表明她「男人」的立場,忽然意識到當今天下似乎沒有瀝淵這個國家。 自己好歹是縣令之子,自幼也是被逼著讀了不少天下地理以及諸國國情民風的書籍,知曉晏金周遭有五國,可五國中並沒有宮娥說的這個瀝淵王朝。 宮娥們露出吃驚詫異的表情,「身為瀝淵子民,姑娘竟不知咱們瀝淵王朝?」 「誰說小爺……誰說我是瀝淵子民,我朝陛下是晏金皇帝,與你說的瀝淵何干?」她本想擺出爺們的囂張勁,可想起自己穿著女裝,有種不男不女、不倫不類之感,便作罷了。 「晏金?這是哪裡?咱們怎麼都沒聽過?」 「孤陋寡聞,晏金可是天底下民生最富裕的國家,更是五湖四海中最大的王朝,你們瀝淵算哪根蔥哪根蒜,我才連聽都沒聽過。」 「姑娘到底在說什麼,自從十年前咱們皇上推翻大業暴君,建立瀝淵王朝後,這五湖四海的小國就全臣服在皇上腳下,放眼這天下,就數咱們瀝淵最是強大,您說咱們是蔥蒜未免太污辱人,這話若教人聽見稟報太子殿下去,殿下會抽您鞭子的。」 藍筱悠越聽越不對勁,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宮娥提到大業王朝,她記得史書記載,舒裕篡位取得天下,但因施行暴政,在位僅幾年即被推翻,而推翻者是誰,史書記載含糊,語焉不詳,且所建立的新國家也國祚不長…… 難不成,這個國家即是瀝淵王朝? 啊,這也不對,這可是兩百年前的事,自己身在晏金王朝,如何來到兩百年後? 還有那瀝諾,分明是自己在常州平縣的鄰居,兩人之前還在紫南山上爭奪過駝子草,瀝諾是墨王夫婦的義弟,還聽說是常州岳太守的親戚,怎麼可能是瀝淵王朝的太子? 這豈不是太過匪夷所思? 她全身發涼,雙掌沁汗,完了完了,自己八成瘋了,完了完了,自己鐵定有病,完了完了,自己真真作死了! 「哎呀,菱菱,聽說姑娘是太子殿下由洛洛山帶回來的,她可能是長期待在深山裡抓兔子,不曉得外頭的事,所以才不知咱們瀝淵王朝。」另一名宮娥聽似替她說話,其實是嘲笑她孤陋寡聞。 這要在平時,她爺氣十足,哪容人輕蔑,必是要翻臉的,可這時哪有心思管是不是教人譏笑了。 她思緒如萬馬奔騰,此刻該做的事就是找到瀝諾問明白自己到底在哪裡? 她倏然起身,肅著臉問那被喚作菱菱的宮娥,「你們太子殿下在何處?我要見他。」 「殿下這時間該在風華殿與太子妃就寢……啊,姑娘,您不知風華殿在何處,不可在東宮亂闖啊!」 菱菱見她竟然心急火燎般的沖出去,一群宮娥立刻緊張的追上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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