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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皇上已坐進鑾駕內,並未看見外頭的騷動,而一旁送行的四兄弟除了魏超外,見了此景無不心生羡慕,他們也是新婚不久,但哪來這等濃情密意,五個兄弟中,唯有魏泱夫妻最為同心合意。

  而魏超日前被杖責斷腿,坐著輪椅來送行,那忌妒的恨意充斥胸腔,陪父皇去天壇祭祖的應是他這個長子,連那清新美麗的呂又苒也該屬於他,但如今都教魏泱奪去,他恨,他恨魏泱!

  起程的時辰已到,魏泱坐直身子,呂又苒嬌顏酡紅的退後幾步,他垂目再瞧她一眼,自己尚未離開就覺得思念了,這女人真是自己心窩上的一塊肉,分離不得也割捨不下。

  可此時此刻,不走也不行了,他朝劉守中揚手,出發。

  她目送他伴駕離去,只等他一個月後歸來,而這次歸來後,天下將會底定,他是太子無疑,如此朝野再無紛爭,天下也可安穩,她期盼這天儘快到來。

  他伴著御駕消失後,她這才依依不捨的轉身要回宮去,這一轉身,對上的是魏超那帶著恨意的眼神,她屏息假裝未見到的別開視線,即使已走了一段路,仍覺得芒刺在背,不由得越走越快。

  「五弟媳,五弟媳!」魏新突然追上她。

  聽見魏新的聲音,呂又苒才停下腳步。「怎麼了?」她回頭問。

  「你掉了這個!」魏新拿出她不慎掉在地上的寒玉腰墜。

  她一驚,取回寒玉腰墜,發現寒玉已裂成兩截,心頭一緊。「斷了……」

  「你剛才也不知被什麼驚到,走得急,落了東西也不知,我見你一腳踩上寒玉腰墜上,定是這一腳踩裂寒玉的。」魏新惋惜的告訴她。

  她臉色發白,方才為了避開魏超的目光,竟是自己踩碎了丈夫送的定情物,她心頭忐忑起來,更起了不祥預感,遠望前方已不見人影的人馬,她心如擂鼓,彷佛疾風暴雨即將席捲而來。

  「五弟媳,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魏新見她神色有異,關心的問。

  「我……」她背脊微涼。「沒什麼,只是不舍這寒玉罷了。」她振作精神的說。

  他笑了。「我知道了,這東西是皇祖母的遺物,你怕小老虎回來責駡你不小心是嗎?放心吧,在我瞧,小老虎是連罵你也不捨得的,你要再多踩壞十個八個這種東西,他臉色也不會變一下的,你這是窮擔心了。」

  她這才露出一抹微笑,但依然撇不去心中的陰霾,望著手中碎裂的寒玉,眸中淨是壓抑不住的不安。

  皇后同意讓呂又苒在魏泱伴駕去聖山峰的這段時間回太師府住,照理說這於禮不合,但皇后內心清楚,長子這回是大勢已去,自己再無法為他爭取分毫,只盼麼子得勢後,能顧及手足情,對兄長不計前嫌,以後多加照拂,但若要麼子放過長子,那呂又苒便是個關鍵,她曉得麼子愛妻如命,若再讓長子「不小心」惹到麼子的愛妻,怕兄弟間的嫌隙更加無法修補,宮中已是多事之秋,不想再節外生枝,因此她同意讓呂又苒離宮。

  呂又苒暫住娘家,遠離宮中的繁文縟節與壓抑的氣氛,但原本該輕鬆的日子,在寒玉腰墜意外碎裂後,她卻無一日舒心度日,只日夜企盼魏泱能早日平安歸來。

  在魏泱離京的第六日,這夜,一個人忽然來到太師府找她,這人竟是姚昭蓉。

  此人過去當算是五個皇子娶的妻子中最為豔麗的一個,然而眼前的人卻是身體痩弱,面色枯黃,形容枯槁,嬌妍不再了。

  不僅如此,她未嫁前眼神雖驕縱,但至少仍是明亮的,可此時她雙目陰沉,似充滿帶刺的憤恨。

  「你怎會來找我?」呂又苒問,自己心中雖吃驚她變化巨大,可也不敢表現出來,只當沒見到她的憔悴、憤世嫉俗,依然自然的與她問話。

  「我來告訴你一件事的。」姚昭蓉連聲音都顯得乾枯,往日的清脆再不復見。

  「出什麼事嗎?」呂又苒蹙眉。

  「出大事了!」姚昭蓉冷笑。

  呂又苒瞧著她森然的樣子,有些發毛。「你把話說清楚吧。」

  「魏超趁皇上與魏泱出京,決心造反了!」姚昭蓉冷冷瞧她一眼後才說。

  「你說什麼?!」呂又苒大驚失色。

  「三天前魏單來找魏超,慫恿魏超叛變,魏超原本猶豫著,怕叛變不成鑄下大錯,可今日魏單再來,他已讓魏單說動,決心造反了!」

  呂又苒臉色發青,魏超敢造反不足為奇,可竟是魏單說動的,這就讓她訝異了,魏超在朝中的勢力早已瓦解,支持他的朝臣寥寥無幾,他此番造反能幫他的人有限,講得好聽他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但說得難聽點,分明就是找死。

  他若敢造反,魏泱反過身來輕易就能制伏,而魏單這麼做是想讓魏超赴死,連帶也使魏泱傷了元氣,而他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瞧來這最奸險的人是魏單!

  「你是魏超的妻子,為何專程來告訴我這件事,就不怕自己的丈夫事蹟敗露被俘?」她問向姚昭蓉。

  姚昭蓉眼鋒冰冷。「我不怕他被俘,是怕他不死!這惡人,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她恨聲冷酷的說。

  「你……」她心驚姚昭蓉狠毒至此。

  「哼,那畜生不僅在黑房蹂躪我,娶了我之後更變本加厲的對我摧殘作踐,他如此辱我,毀我一生,我不會原諒他的!」過去她一心飛上枝頭做鳳凰,以為成為大皇子的妻子後,自己將來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為皇后,可哪知,這魏超不是人,夜夜殘害她的身子,讓她的身上傷痕累累不說,精神更飽受折磨,讓她生不如死,若早知魏超是這種混賬,她決計不會看他一眼,當初若能順利嫁給自己嫌棄的魏單,說不定還是她的福分,至少還能過著人的日子,不像現在只是魏超的泄欲工具。

  呂又苒沉下臉來,明白她有多恨魏超了。「可你來對我通風報信,萬一魏超知曉,你恐怕小命不保。」呂又苒提醒她。

  「那畜生沒人性,如今對待我跟死人無異,我怕什麼,大不了……」

  「你這賤人當真什麼都不怕?」魏超倏然出現在太師府。

  原本還倨傲不怕的姚昭蓉,當場慘下面容來。

  「死人?只怕你離真正的生不如死還有一段距離,而我會讓你徹底嘗到那滋味!」魏超一進門,上前就狠狠先給她一個耳光,再抓過她的頭髮怒視她。「你可知當年我那首任妻子是怎麼死的嗎?是教我剝光衣服蹂躪了三天三夜後不小心把她弄死的,而你,即將步入她的後塵!」

  想不到他首任的妻子不是病死的,是教他折磨死的,姚昭蓉嚇得魂飛魄散,兩眼發直,驚恐至極。「不……」

  「你這賤人敢背叛我,我會讓你死得比那女人還慘!」他狠狠再抽她一耳光,打得她幾乎昏厥。

  「大皇子,您做什麼,快放手!」呂又苒驚愕,向前要救下姚昭蓉。

  「我教訓這賤人與你何關,還是你要代替這賤人伺候我,這也成,那不如今夜咱們就……」

  「大皇子,這裡可是老夫的太師府,在此言行還請自重!」呂智玥父子趕來了,呂智玥怒聲警告。

  魏超狠毒的一笑。「自重?以後別說是太師府,整個大業都是我的,你跟我談什麼自重,來人,將這老不死的給我拿下!」原來魏超帶了大批人馬來早已將太師府包抄了。

  他一聲令下,呂智玥在毫無防備下被人用刀架住了,就連呂正盛也同樣被挾,兩人皆怒不可遏,他們二人沒想到魏超憑著淺薄的實力真敢造反。

  呂又苒大驚。「魏超,你真要叛變?!」她怒問。

  他仰頭大笑。「這賤人不是都告訴你了,沒錯,父皇不將皇位給我,我就自己奪來!」

  他狂妄的說。

  「你已不具聲望,造反根本不會成功,你這是做困獸之鬥!」她直接澆他冷水。

  他臉色一變。「住口!你以為沒人支持我是嗎?魏單支持我,他說他會幫我的,再加上我手上有你,魏泱敢真與我對決嗎?」他得意的問。

  「你要拿我要挾魏泱?!」她沒料到自己會成為魏超箝制魏泱的武器。

  「可不是,你現在當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了吧?魏泱對你寵愛有加,他若知道你落入我手中,相信該要發狂了吧?」他張狂大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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