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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馬車駛進竹園後,一排僕役已候在正廳迎接少主歸來。

  站在最前頭的是伺候畢書旭的大丫頭曉翠,她今年二十,生得圓潤豐腴,聽聞少主在雲南受傷,這會正心急得想知道傷勢如何?

  此刻終於見到少主了,見他除了臉色蒼白些外,其餘一切看似無礙,不禁松了口氣,只不過,由馬車裡下來的還有另一個人,這人還是個姑娘,就讓她感到意外了。

  “少主,您總算回來了,奴婢們聽聞您受傷都萬分擔心,現在見您平安歸來,都十分高興,不過,您帶回的這位是?”曉翠話鋒一轉,指著剛步下馬車,神情局促的孫子憑問。

  “她是我的客人,以後會住在竹園,你找個手腳利落、心思單純的丫頭伺候她。”畢書旭交代著。

  曉翠跟他幾年了,自能聽出他這兩句“手腳利落、心思單純”的意思,那就是找個會武功不多話的丫頭跟在她身邊。

  “是,曉翠會照辦的,可少主說了這麼些話,卻沒介紹這位姑娘貴姓大名,這讓咱們怎麼稱呼才好?”曉翠這話雖是問著畢書旭,可眼睛卻是盯著孫子憑打量。少主從未曾帶過姑娘回來住,這位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讓她很好奇,少主對這位姑娘是什麼態度?

  孫子憑如何不知曉翠在想什麼,不由得瞧了身旁的畢書旭一眼,自己真是他唯一帶回這裡的姑娘嗎?想著想著,臉龐不禁微微地透出紅暈來。

  而畢書旭由她的神態猜出一二,她讀到曉翠的心音了,唉,這些人在她面前沒一個藏得住心事,自己既要用她,也要防她,可真是不容易啊!

  “我姓孫,名子憑,你們喚我憑兒就可以了,阿旭是請我來照顧他的傷勢。”她低聲說,也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他身邊。

  “原來是憑兒姑娘,奴婢是曉翠,少主的大丫頭,以後若由您照顧少主的傷,那奴婢也能輕鬆些了。對了,在這府裡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儘管找奴婢,奴婢會盡力為您達成的,平日咱們也可多聊聊,增進感情。”曉翠笑著說,刻意與她親近,這可是少主帶回來的姑娘呢,她當然得多多瞭解才行。

  只是當她笑得正熱情時,瞄見剛走過來的袁向,他不知有什麼毛病,一直拚命的朝她擠眉弄眼的。

  “袁向,你的臉是抽筋嗎?”她皺眉不解的問。

  袁向臉一僵。“我……”他是要告訴她,孫姑娘聽得見別人的心音,別和她太親近,免得心思讓人窺得一清二楚。

  可他心裡吼著,曉翠哪裡聽得到,只惱得朝他瞪過去。“你有話直說,一直眨眼歪嘴的,誰知道你想做什麼?”她不耐煩的問。

  “我不想說什麼,只想要你閉嘴!”他火大了。

  “閉什麼嘴,你有資格管我嗎?”

  “我管你做什麼,是要你別多嘴多思多闖禍!”

  “我與憑兒姑娘說兩句會闖什麼禍?”

  “這……”袁向語塞了。

  “你們別吵了,以後我會多注意,不該我聽的,我不會多聽,我身上有帶特製的耳塞,若不想我聽,告訴我一聲,我塞住耳朵便是。”孫子憑尷尬的說,明白袁向要曉翠防她什麼。

  “孫……孫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袁向說這話時又忍不住心虛,自己哪用得著強辯,他的心思她如何不知,早就聽得清清楚楚了。

  孫子憑苦笑,可一旁的曉翠還是一知半解。

  “好端端的帶什麼耳塞?”

  “袁向,你負責向曉翠解釋,我與孫姑娘先進廳裡喝杯茶歇會兒。”畢書旭朝孫子憑看去一眼,要她跟著自己,然後就走進精緻寬敞的廳堂。

  進了廳,畢書旭領著她入座,廳上的丫頭們開始忙碌的端上香茗與瓜果,這些丫頭們做起事來專心認真,無人敢朝他們多瞄上一眼,尤其是對畢書旭,更是不敢多瞧。

  孫子憑發現這一點,想著由雲南上京的途中,只要姑娘遇見了他,哪個不是含嬌帶羞的不停注視他,這男人的外表與氣質都太過出色,只要是女人沒有不心動的,而竹園裡的丫頭顯然有經過調教,竟是沒一個敢對他生出多餘的心思。

  她還刻意仔細的聆聽一下眾人的心音,只聽出這些人對他敬畏有加,私下不敢亂想,倒是對自己,這些人十分好奇她的來歷,猜測為什麼非要由她看護他的傷不可。

  其實自己只是暫住在這裡一段時間而已,等爺爺找來就會離開,這些人怎麼看她並不重要,不過……她忍不住瞧向身旁閒適飲茶的人,她也很好奇,他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曉得他帶她回來真正的目的,是要她成為他的心鏡,為他分辨周遭人的忠奸,至於幫著養傷,那也只是順便而已,但除此之外,他真的沒有如這些人所想的一樣,對她“不尋常”嗎?

  畢書旭似乎發覺她的目光,微微側首,正好與她的視線撞個正著,讓她尷尬的立刻低下頭來,慌忙的捧過茶几上的熱茶往嘴裡喝去,卻喝得太急,燙口了。

  “哎呀,好燙!”她低呼。

  呼出聲後才想到更糗了,一雙眼不由得往身旁偷偷覷過去,見他面色如常,始終淡定,似乎沒有發現她出醜,正要籲一口氣時,她注意到他眼底有抹不易察覺的輕笑,他哪裡沒瞧見,正笑在心裡了!

  孫子憑羞惱得咬唇,這一咬,皺足了眉頭,發現唇燙傷了。

  “來人,去拿點膏藥過來讓她抹上,腫了。”畢書旭吩咐著,這會眼底沒了笑意。

  丫頭們伺候主子久了,他雖語調平淡,但眾人還是聽出他的火氣,連忙去取來燙傷膏藥替她抹上。

  膏藥擦上後冰冰涼涼的,倒也舒服,他見她笑了,眼底那層若有似無的笑意才又複生。

  不一會曉翠一個人進廳裡,袁向沒跟進來,因為謹遵主子的意思,少在孫子憑面前出現。

  孫子憑見曉翠進來後態度比之前拘謹多了,也不再靠近她,瞧得出特意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她略略低下眉來。她知道方才袁向對她說了什麼,想必曉翠也已知曉她有異能的事,這份距離是怕自己聽見了她的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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