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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不多久,莫氏的馬車抵達了曾家,門房見了他大喜。「大少爺,您總算回來了!」門房顯然得了交代,直接將他迎往曾媛的屋子去。

  曾媛聞訊他到來,往門口瞧去,果真見他正走進來。她近一年未見到孫子了,見他如今一的氣質已不能跟一年前相比,此時的他眼神淩厲,商人的霸氣外顯,冷酷得教人不敢逼視,任她這輩子見過無數人物仍受他震懾。

  自己這孫子是越來越令人膽寒了!

  莫可兒見丈夫到來,一張臉繃得死緊,心道他未穿越前的身分就是大老闆,本來就不苟言笑,除了初來到這年代還不能適應時鬧了些笑話,其實他對任何人都嚴酷以對,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不過他今日的威儀又比平日更勝幾分,也許是生氣吧,以為祖母和婆婆將她扣住不放了。

  曾思齊那雙鷹眸先瞧了眼端坐廳中的妻子,見她平安無事這才轉向屋裡的曾媛和於錦繡道:「祖母、娘,我來了。」

  「來了就好,快坐下,快坐下!」於錦繡喜道。

  「不坐了,我是來接可兒回去的。」他沒多寒暄,直截了當的說。

  於錦繡臉上本來掛著笑,聞言立即凍住,笑不出來了。「不坐會嗎?娘難得見你一面的……」她失望的說。

  「抱歉,我還有事要忙——」

  「相公,坐下吧,咱們與祖母和娘聊一會。」莫可兒笑著打斷他的話。

  他瞧了眼她,這女人都來這麼久了還聊不夠,為何還要他也留下?可她既然這麼說,他便乖乖在她身旁坐下了。

  曾媛見了高興,還是孫媳有用,他果然對她言聽計從。

  而於錦繡更是歡喜,忙要人給他上茶。

  當茶上來了,曾思齊只是低頭看著茶碗,食指摩擦著碗的邊緣卻一句不吭,讓屋子起了一股沉悶之氣。

  于錦繡不安的看向莫可兒,讓她想想辦法,別讓氣氛如此尷尬。

  莫可兒暗歎,她是故意拖到這時候,讓他回府見不到她,自己找來的,既然讓他上門了,自然不能無功而返,況且她已答應祖母和婆婆要讓相公答應回曾家的。

  唉,其實她瞧著年邁的祖母為茶行憂愁的樣子,終究是於心不忍,再瞧見婆婆思兒的眼淚更是不舍,外加二房要加害二弟,相公若不回來,只怕有一天二弟真會教人謀財害命了。

  雖說這些人並非是相公真正的親人,但相公也說過,十分感激給予他身軀的原主曾思齊,因為這才能讓他遇見她,兩人能結成夫妻,基於這分恩情,曾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必須替死去的原主負起責任來才行。

  只是,要怎麼讓相公答應幫曾家,這就讓她很費神了。「這……相公,娘剛吩咐了廚房煮些你愛吃的菜,我瞧咱們今晚用完飯再回去可好?」一時不知怎麼啟口才好,只能拖住他留下再說。

  他抬眉望她。「你真想留下?」

  「那可是娘的心意,你也好久沒吃到這些菜了,嘗嘗也無妨的。」她笑著說。

  見她如此,他也不再說什麼,點頭了。「那就留下用飯。」妻子說什麼都好,只要她不覺得這頓飯難消化就行。

  丁錦繡聽了十分高興,簡直喜不自勝了。「好好好,我一會就讓人上菜了。」

  他瞧于錦繡開心的樣子,想起去年他們要離家時,她哭哭啼啼的塞了銀兩和首飾給他,這時不免心軟了,他還打算著等曾家真正倒了,便接她與二弟回他那去照顧的。

  「思齊,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你還怨祖母頑固嗎?」曾媛開口問。

  他表情依舊淡淡的。「祖母怎會有錯,您這麼說反倒讓孫子慚愧了,是我不孝,不能承歡膝下盡孝道。」

  曾媛眼神一黯,一聽就知他餘怒未消。「唉,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這老太婆是吧?」

  他沉默不語,氣氛頓時又陷入沉滯。

  「相公,祖母身為守灶女,一生心血都在茶行上,她老人家對三位孫子也都是用心良苦的栽培,尤其是你,年少時出了不少事端,都是祖母為你操心善後的,這恩情你不能忘記。」不忍祖母難受,莫可兒道。

  而這分明是在提醒他,曾媛是原主曾思齊的祖母,她有恩于原主,也等於有恩於他,他代替原主報恩也是應該的。況且,他現在的身分既是姓曾,與曾媛的血緣關係便是斷也斷不了的。

  曾思齊哪裡聽不出妻子話中的涵義,也由原主的記憶中浮現出祖母幼時抱著他慈愛的模樣、說著讓他長大出息,要將茶行交給他繼承的話,以及後來對原主失望、恨鐵不成鋼的傷心表情。

  是的,老人家是全心全意愛孫子的,只是她個性嚴厲不易與人親近,這倒與他有幾分相像,在自己那時代,他一樣是不容侵犯、說一不二之人。

  思及此,他心中對曾媛的怨懟消去不少了。

  「祖母的養育之恩我沒忘,祖母還是我敬重的祖母,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他慎重的說。

  曾媛聞言立即紅了眼眶。「你是我的好孫子,過去是祖母太不近人情了,你若不怪我就好。」

  他淡笑了,這一笑,讓三個女人的心情都瞬間輕鬆了不少。

  「若是如此,思齊,你就回曾家來吧。」於錦繡見他態度已軟化,以為是時機了,馬上要求。

  哪知這話又讓他變了臉,一下子笑容遁去。

  「思齊……」見自己一時口快讓兒子又拉下臉來,於錦繡心慌了。

  「娘這是在說笑話嗎?坦白說,若讓我不與曾氏茶行競爭,這事我都要考慮了,而您現在居然要我直接回曾家來?」他冷笑不已,覺得這要求離了譜。

  「這不能夠嗎?」曾媛沉目問。

  「我既已出了曾家,就不可能再回來。」他說得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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