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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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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畫眉無比焦慮的在房門外乾著急。到底怎麼了?三天前燕子飛外出歸來後,就將自個兒鎖在房裡,誰也不見,就連跟著出去的小染,回來後人也消失無蹤,害她想找人問清楚怎麼回事,都無人可問。 不過經她打聽,知道那日在回府前,他曾去過老爺的墳前祭拜過,莫非,少爺還在為老爺的死悲傷? 老爺才走兩個月,這些日子少爺臉上始終帶著陰霾,沒有什麼笑容,為此她擔憂不已。而這會他竟將自個兒關起來了,這怎能不更教她著急呢! 「啪」的一聲,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開了。 一張死白的臉龐出現在門旁。 「進來吧。」燕子飛朝她淡淡的開口。畫眉驚喜的跟著他進屋了。他在桌邊坐下後,她也跟著在他的對面落坐。屋內靜得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她從沒想過,兩人同處一室,會出現這樣讓人窒息的感覺。 這氣氛,教人坐立難安。 她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這吞咽聲竟像海浪拍岸,變得異常大聲啊! 害得她另一口即將又要咽下的唾沫,硬是卡在喉間,不敢再滑下。 燕子飛只是坐著,靜謐的坐著。 細瞧他的雙眼,滿是血絲。 他都沒闔眼睡覺過嗎?還是,哭過? 最後,那口唾液沬是大聲的滑下了。「這個……少爺,老爺對你期望很深,你該振作才對,這樣才不會教他失望― 」 「畫眉,咱們的婚事等我為爹守完孝後再說吧,再等我三年,你願意嗎?」他突然的開口,這聲音幹乾澀澀的,乍聽之下,幾乎聽不出是他在說話。 她微微一愕,「你……怎麼忽然提起這個?」 「可以嗎?等三年可以嗎?」他急切的再問她。 「呃……好,當然好。」她點頭,可心頭還是冒出了一點點的失落感。這陣子,人人都當她即將要成親了,不少人礙于老爺剛死,不好明著道喜,但暗示的話她聽了不少,也這麼認為,他就要開口吩咐籌辦婚事了,可等了幾天,百日都要過了,他仍什麼動靜也沒有,而這會,一開口就是要她等。 憑良心說,只要能與他在一起,她不在乎名分的,就算一輩子不成婚她也不計較,只是,近來他好怪,經常不見他人影不說,如今還反常的將自個兒鎖了三天不見人。 她愕然驚覺,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無法接近他了,既看不透他的心,也看不見他的笑,更別說要猜出他延婚的理由。 百日不成親,就得等三年,三年守孝是孝子的行為,尤其他們父子情深,這是應該的,她無話可說,但,直覺告訴她,這不是理由,不是真相,可那真相又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她好想問,卻不知如何問起,只能……由他了。 燕子飛聽見她的回答,明顯的松了口氣。 「謝謝你了,畫眉。」 「少爺……」與她成親會為他帶來壓力嗎?她心下有些涼涼的。「你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迂回的問著。 他佈滿血絲的眸子驀然眯起,「你認為我有事發生?」他反問她。 「我……我只是……」她一窒,語塞。 他細細打量她好一會後,表情難解。「畫眉,沒錯,我是有些事發生。」 「經我查閱無數病例,以及我先祖流傳下來的醫史記載,猜測你生的病該是『失憶症』,這病多半是老人才會患得,發生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身上,非常的少見!」老大夫特別強調非常少見四個字。 他是宮廷告老還鄉的御醫,歸隱在吳縣,鮮少透露自個兒的身分,燕子飛會得知全憑機緣,一回深山相遇,詩詞交流,兩人從此成了忘年之交,經常相約山林賦詩。 「失憶症?這可有得治?」燕子飛急問。 「目前……無藥可治。」老大夫無限惋惜,這樣一個青年才俊,何以得到這個病? 他臉上倏然慘白,「那之後的我……又會如何?」 「你會逐漸喪失記性、判斷思考的能力……說像腦中生了條蟲,會不斷將你腦袋裡的東西吃空,吃到最後你甚至連自個兒是誰都不記得了。」老大夫悲哀的講述。 燕子飛心神大震,第一個念頭即是!「那我將連最愛的人也都不復記得了嗎?」 老大夫搖了搖頭,「嗅,記也記不了多久的。」 他會忘記畫眉?有一天會忘記畫眉?他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在他腦中消失,他可以什麼都不記得,包括忘記他自個兒,但他怎麼可以忘記畫眉?! 若忘了她、若忘了她,自個兒的人生還剩下什麼? 他嘴唇侈嗦著,最深愛的人,真的即將要被他遺忘了嗎? 「她應該可以諒解的,畢竟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故意的。」老大夫無奈的安慰。 他跌坐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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