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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相思畫眉(上)  >
二十七


  他走了,直到驚覺真的再見不到人時的這一刻,她整個人彷佛教人硬生生的撕成兩半,痛得她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長久以來,少爺一直在她身邊,說不清是誰守著誰,但一回頭就能凝望到彼此的眼睛。忽然間,她不管何時何地,左張右望,竟再也見不到那雙聰穎含笑的眼眸……見不到呀!那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一直問著自個兒,怎麼辦?這句話在她腦中問了超過一千次,此際天色全黑,連守城門的人都換班了,她還在問,怎麼辦?少爺不在,她現在連掉淚都沒人安慰了……她突然驚覺到一件事,不知自個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她的情,就全寄放在他身上了?

  是不知不覺中的事嗎?她為什麼會這麼無知、這麼遲鈍,等人都走了,才發覺寄放著的心還在人家身上,連著被帶走了,帶上京了,收不回了!

  少爺……她頓時空虛得淚眼盈眶,如今他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她一人追不回被帶走的心,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少爺,您還不就寢嗎?」小染望著主子疲憊的身影,見他睜著眼的瞪著昏暗不明的月色,不禁擔心的問。

  「你先去歇息吧,我還不困。」燕子飛說,身子仍是連動也不動的凝望著天空。小染循著他的視線,發現他的目光根本不在月色上,而是「居無定所」的不知定在何處了。

  「少爺,您在想著畫眉小姐嗎?」他大著膽子猜測道。

  燕子飛只是輕震了一下肩膀,沒否認。

  「既然想她,這趟為什麼不帶著她同行?」他無奈的問。

  燕子飛這才幽幽的收回不知飛望到哪裡的目光。「你不會懂的。」他連聲音都顯得煩躁。

  小染苦了臉,還真是不懂,少爺明明這麼依賴人家姑娘,何必自討苦吃,把畫眉小姐推得遠遠的再苦苦思念呢?

  「唉,少爺,您這趟是奉老爺之命,親自上京婉拒入閣之事,以示慎重,等十天過後就會回去了,可您卻什麼都不對畫眉小姐提,也不許我說,連走時都不與她打聲招呼就上路,您這分明是要折騰她,教她哭瞎眼的嘛!」小染為畫眉抱不平。

  那小妮子平時少爺賞吃賞喝的從不會忘了算他一份,這回要不是少爺嚴令自個兒不得對她透露行程之事,他也決計不會見她每日為少爺心急憔悴還有心瞞著她的。且離家前又得知她家中出事了,想這段時間,少爺的事,娘家的事,八成都教她煎熬極了。唉,這會他人在京城,還不住的擔心起遠在吳縣的她,怕她要以為少爺不回去了,恐怕要日日哭成淚人兒。

  「她真要為我哭,我還值得,就怕她!」燕子飛不說了,一張俊臉只剩氣惱。

  小染見了暗歎,小兩口鬧氣要鬧到什麼時候啊?

  少爺聰明人,怎麼面對娘們卻不會聰明的讓一步呢?

  女人得疼、得讓,有時還得胡塗的嘛。「少爺,我想畫眉小姐也該後悔惹您不開心了,您大人大量,就別與女人計較了。」他為畫眉說起情來。

  其實他也搞不清楚自家主子在生人家姑娘什麼氣?只道情人間鬧脾氣罷了,只是這回鬧得嚴重些了。

  「這事能不計較嗎?我對她用心了八年,她卻只當我是恩公侍奉,我要她的感激做什麼?她若還想不明白我的心,我現在不計較,何時計較?」燕子飛悵然若失的說。

  「啊!」小染一驚,這才明白少爺在惱什麼,原來不開竅的是那丫頭啊?如果是這樣,那不開眼的妮子是該教訓。一掃方才為女方心疼的態度,改而為主子忿忿不平起來。

  「這畫眉小姐太過分了,少爺這些年佈施鄉里,身邊喚您恩公的人還會少嗎?可瞧哪個能像她一樣教少爺捧著疼,她怎麼這麼傻喲!回頭我罵她去。」

  「用不著你多嘴,她若對我沒有心,你罵她只是突顯我愚笨的單戀罷了。」

  單戀?!小染臉頰的肌肉抽措了一下,喝,少爺對人家單戀?這對男人來說是多沒面子的事啊!

  況且是少爺這麼天縱英才的秀色人物,誰睞他一眼都要失魂的,不早早將一顆心捧上才怪,哪個敢不長眼的教他單戀啊!

  「少爺,您別這麼說,畫眉小姐不蠢,不會教您吃這個悶虧的,她想清楚後就會知道好好回頭愛上您的。」

  燕子飛聽這話越聽越可笑,這什麼跟什麼?!

  什麼悶虧?什麼想清楚就會回頭愛上他?

  感情能這麼想的嗎?他感到荒唐,疲憊的揮手趕人,心煩時遇到小染瞎關心,整張俊臉乾脆毫無掩飾的陰沉下來。煩!搞什麼,怎麼越煩越思念起那女人來!

  第八章

  清晨,天色還灰濛濛地。一行人天未亮就起程趕路,好累,但沒辦法,主子的事一辦好就歸心似箭,連京城熱鬧與否都沒去見識過,就急迫地收拾行囊要打道回府了。

  主子的決定讓這些個首次跟著來京城想要見識天子腳下之地的人大失所望,紛紛抱怨主子這是急什麼?

  眾人的臉色可是都不大好看呢!

  偏偏坐在轎子裡的人,面容比他們還難看,這麼一來誰還敢有微詞啊?只好埋頭趕路了。

  倏地,轎子被迫停下了,原來是大清早的在路中央居然圍了一群人,這群人正對著一塊「破布」指指點點。

  「破布」也不知是睡死了還是昏死了,總之,一些早起的路人紛紛停下來瞧上兩眼,不趕時間的就原地討論了起來,這才堵得道路不通,連轎子也過不了。

  「怎麼回事,怎麼轎子不走了?」坐在轎內的燕子飛傳出不悅的詢問聲。

  小染趕上前去,「回少爺,好像有人擋在路中央,咱們一時過不去。」

  「怎麼會這樣,你去瞧瞧!」燕子飛吩咐。

  「是。」小染領命快快去瞧個究竟,撥開人群走近些,才發現髒成一塊破布、蜷曲的躺在地上的人有著一頭長髮,是一名姑娘。

  這姑娘真不象話,好端端的不回家睡覺,怎麼睡在路中央了?!

  他搖著腦袋,大為嫌惡的走近想搖醒她好讓路,見她真髒得可以,想到自個兒的手要碰到她的身子,就覺得噁心,但不叫醒她又不行,只好勉強伸出一根指頭,推戳著她的肩膀,戳了一下,不動,再一下,動了,教頭發遮住的髒臉也露出來了,他不耐煩的往她臉上瞥去,這一瞥,大驚失色,一屁股就跌到地上去了,愣了好半晌才清醒地連滾帶爬的沖回轎邊。

  「少……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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