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相思畫眉(上) >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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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了。」她憋著臉拒絕。 「天氣轉冷,還是你也想泡點熱水,這樣好了,我起身換你也泡泡― 」 「不用了!」聽見水花聲,她火速的轉身阻止,急忙的搖手。這一轉身,哇!瞧得正著,他光溜溜地裸裡在她面前,害她嘴張得老大,喉頭像梗了利刃,一動鮮血淋漓,狀況難料。 「真不用了?」燕子飛像沒事人般,又緩緩坐回浴桶裡,「溫、文、內、斂」得教她「自、慚、形、穢」啊! 她像木頭人似的僵硬的再轉回身,見她一轉身,浴桶裡的人嘴角淺淺冒出一朵笑花。 瞧著她的背影硬得跟石頭一樣,露在長裙下的兩隻腳丫子左右不自在的踢了踢。他的笑意蕩得更開。 爹要她伺候他最貼身的事,目的是什麼他不會不知道,不就要他早日收了她,但這可惹得眼前的丫頭彆扭極了,一連五年過去了,她居然還沒習慣,呵呵,這讓他忍不住想逗她,這還挺有趣的。 「呃……少爺,明兒個是大小姐出嫁後首次回門的日子,老爺交代要您上花廳去親自迎接,然後……然後……」 「然後怎樣?」他笑問。 「然後……我得跟著……」 「跟著去哪?」他有點明知故問了,繼續逗。畫眉咬咬唇,扭皺起鼻子。「去她舊屋子坐坐。」 「就這樣?」好像不只吧? 「還得上床去滾一滾沾點喜氣,好……好……」她說得咬牙切齒起來。 「好怎樣?」他溫溫的問,像真不知情似的。 「好早日與您那個啦!」可惡,她羞惱的吼道,老爺簡直當她是母豬,隨時盯著她的肚子,就盼她哪天肚子突然大起來,問題是― 「沒成親就想那個了啊?」燕子飛語調閑涼,悠然說出。 她頭頂在冒煙了。 「爹還真心急啊。」她背著他,沒法瞧見她臉紅的樣子,他還真有些遺憾呢! 「就是說啊,老爺這是做什麼?明知咱們根本還沒那個,現在去滾什麼床啊,您不覺得老爺他!」她說著說著氣憤的忘記他正光著身子,火大得又轉回身來,燈火照映下,結實的胸膛上水光閃閃,她要說的話又噎著了,呆傻得一句也說不出來。她個性衝動,性子急,而他則相反,凡事沉著溫吞,兩人性格可說天差地別。 「我爹他怎麼了?」他還問得真故意。又見到她的呆樣了,他洗一次澡,總能見到她好幾次失控的模樣。 其實……真的好可愛,可愛到他百看不厭。 這話又激怒她了。「你明知老爺在想什麼的嘛,還問?!」這會正無措的想著是要再轉身還是乾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是你自個兒要提,我怎能不跟你搭話,這樣你才不覺得無趣啊。」 敢情他這是配合著她「閒聊」,不得已的跟著她討論這教人想死算了的話題? 一把火由肚臍燒到腦門。「好了、好了,水都要變涼了,少爺別泡了,還是趕快起身吧,免得著涼了!」畫眉惱羞成怒,抱著一團衣物閉著眼將衣物塞給才起身、全身仍是濕答答的他,自個隨即一溜煙的跑出房門。 瞧著塞進他懷裡跟著弄濕的一團衣物,燕子飛卻笑得很開心,很甘於自作孽後的惡果。 隨著他年紀越來越長,還真的發覺,當初對著爹以及眾人說她可愛沒說錯,她的確是可愛得緊啊…… 「您今天又扳倒了幾個上門祝賀的大學士啊?」畫眉一面問著他話,一面象徵性的在燕怡君出嫁前的閨房床上,應付的左右滾來滾去。 坐在床沿「盯」她滾床的燕子飛笑容可掬的搖頭,「沒幾個,七個。」爹那一些趕不及在前幾天喝喜酒的官場朋友,趁大姊回門時順道來熱鬧,他這吳縣天才當然得與他們應對一番,少不了又要之乎者也一頓,以他肚子裡的東西,那些個號稱是朝廷裡的高官、堂上的博學師傅,各個在他開口後,灰頭土臉的自歎不如了。 「七個?算少的了,上回縣裡舉辦十項大賽,您一口氣搖倒數百人,跟那回比起來,今天這算是小巫見大巫了。」那回的十項大賽由縣太爺主持,縣裡精英盡出,比的項目從詩賦應對到記憶抄寫,共分十項,他小子樣樣得第一,滿分再滿分,當場贏回一面金牌,讓老爺笑得闔不攏嘴。 沒辦法,誰教燕子飛天賦異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記憶力又超強,過目不忘,理解力也是一流,邏輯拼湊,猜謎答辯,無一不精,不贏也不成。畫眉再滾了滾,算算時辰,估計再滾個一灶香就可以出這房門,向老爺交差了。見她這樣滾來滾去,彷佛挺有趣的,燕子飛玩興大起,乾脆將她往內推些,身子也躺了上去,跟她一塊滾了起來。 「這怎能比,那回比試的人程度參差不齊,可不能跟這些個中過舉人、狀元的朝堂大學士比,你這直腦袋,就想著以人數比輸贏,要搞清楚,比賽的人在精不在多,傻瓜!」在滾回床邊後他借機敲了她的腦袋一下。 她吃痛的揉了揉頭,敢罵她笨,她氣得朝另一邊滾開去,與他分占床的兩方,然後瞪人。 「不滾了?」他斜睨她笑問。 「我滾我的,您上來湊什麼熱鬧?」她氣呼呼的質問。 「幫著滾,不好嗎?」他笑得很「熱心」 「這事能幫嗎?我瞧您也是直腦子吧!」嘿,她反將他一軍了。 燕子飛兩道漂亮的眉毛揚得高高的。她竟也懂得罵人了,不禁隨之吃吃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好惱啊! 「沒有。」他還在憋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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