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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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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長壽說得理直氣壯。 「你!」 「燕少爺,您生在富貴之家不知人間疾苦,不是我要這麼逼自個女兒,我也是活不下去才會如此,若過得好,又怎會狠心賣女兒?」施長壽完全沒有書生體面的哭訴起來。 「這……」他登時也啞口了。 「少爺,是這丫頭自個兒求去的,現下已不是您的責任,人家的家務事您就別管了。」小染趕忙上前提醒。 這話確實如此,燕子飛沉吟的轉身瞧向正悶哭掉淚的人兒,明白各家有各家的苦,很多事他插不上手的,而這叫畫眉的女孩也很倔強,似乎不願對他低頭請求幫忙,他年紀小個性卻沉穩,當下也不強出頭,站了開去,這時小染趕緊招來轎子,急急將自家小主子請上轎。 小主子雖然才智高於一般人,但畢竟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險惡,他若不幫著防著點,難保有人想騙取小少爺的同情心,讓小主子惹出麻煩事端來。 燕子飛上了轎,可仍忍不住翻開轎簾,盯向那咬緊牙根不開口的人兒,他心情有些煩躁,想要開口多問她一些事,不過小染已急忙的要轎夫走人了。 轎子走了十丈遠,他視線一直沒收回,見到一名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走上前,氣憤的掏出一串錢塞給一臉驚愕的畫眉手上,他疑惑的挑起眉,這人又是誰? 隔日,燕子飛由私塾下課,照例上轎要回府,他一腳才跨上轎,後頭的衣擺就教人給拉住了。 他訝異的回頭一瞧,更吃驚了。 「你是……施畫眉!」他認了半天才叫出她的名字。 她今天的模樣比那日在街上遭她爹狠打時還要難看,頭髮被人扯得七零八落,臉上全是烏青指痕,連脖子都有勒痕,更別說她身上血跡斑斑,煞是嚇人。 天啊,這幾日她又發生什麼事了? 眼角瞥見四周,紛紛投來的好奇眼光,再加上小染已沖上前要怒斥趕人了,燕子飛趕緊將她一把拉上轎子,跟他一起坐進轎裡。 小染見狀張大了嘴,想要將人揪下,但人是小少爺親自拉進去的,一時之間他也不敢莽撞,瞧瞧周圍的竊竊私語,只得咬牙先命令轎夫快走,別留下讓人議論了。 畫眉沒想到他會拉自己上轎,剎那間還真有點驚惶失措,瞪著他說不出半句話來。燕子飛打量著模樣淒慘的她。 「你找我有事?」他小心的問,意外發覺自己竟對她很是擔心。 轎裡狹窄,還好兩人都是孩子,一起擠在轎子裡還不至於動彈不得,畫眉想起自個兒來找他的目的,立刻屈了腿在他面前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他嚇了一跳。 她頭叩在手臂上。「燕少爺,我錯了,先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能有機會伺候您就是我天大的福分,請您原諒畫眉的無狀,給畫眉再一次的機會,我想回燕府伺候您!」她抹淚悲切低下的請求。 燕子飛驚愕過後,好奇的望著她,想當日教她爹打得半死都沒肯鬆口要他幫忙,這會怎麼會轉變了態度,哭著要回燕府了?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我才決定要不要讓你回來。」他正色的問。 她哭得跟淚人兒似的,但遲遲沒再出聲,這抽抽噎噎的模樣像是不想提。 「是牙販子找上門強迫你來找我?」既然她只哭不說,他只好自個兒依常理猜測。 她掉淚搖頭。 「那是你爹日夜逼打你,你受不了才回頭找我?」還是搖頭。 他瞪著她。「不說就下轎吧,我不可能在搞不清楚狀況下就將人帶回府去的,萬一惹事上身,我可不願意。」他冷靜的道。 聽他想撒手不管她也急了,沒多想自個兒身子有多髒,雙手更是烏漆抹黑,慌張的就握上人家乾淨無垢的手。 「好,我說,您別趕我下轎!」 見她情急的樣子,燕子飛也沒在意她弄髒了他的手,任她握著。「那就趕快說吧,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 回府後他還有很多事要做,近來爹放手讓他整理繡莊的賬務,這挺有意思的,他十五天就看完五年的賬,他預計再過二十天要將近十五年的賬給理清,所以沒空、也沒心思跟人糾纏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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