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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穀雁萍見狀,不禁更惱王春安,王春安真該死,不僅惹了她,還毀了明雪的名聲,這會連母后都被氣出毛病來,這口氣不出怎麼行!

  她快步往外走去,她這回定要王春安好看,順便也替明雪討回公道,讓這小子當眾向明雪下跪認錯,還明雪清白!

  她跨坐上自己的白馬,熟門熟路的出宮去,只是她出宮不久,忽然一支箭朝她的馬射來,馬的脖子中箭當場倒下,她也跟著吃驚的跌下馬背,正要吃力的由地上爬起身時,一群人驀然出現並在她頭上罩了黑布、嘴上蒙了汗巾,她連喊救命都來不及就已被迷昏過去。

  深夜裡,太監提著八角燈籠領著唐元甯與陸明雪進宮,兩人走在宮中刻花的石板路上,因為不曉得為何半夜被召進宮來,臉色均是凝重。

  太監領他們至承幹殿,兩人進殿后見到皇上與太後坐在裡頭,立刻就要下跪問安。

  「不用多禮了。」穀若揚在他們屈膝跪下前揮手道。

  兩人這才又站直身,抬眼朝殿上的穀若揚看去,見他臉色帶著焦慮。

  唐元寧與他相識多年,鮮少見到少年老成的他出現這種神色,這表示事情恐怕很棘手。

  「不知皇上與太后娘娘找元甯夫妻前來所為何事?」唐元寧開口問。他和皇上交情深,皇上允他可不必自稱草民。

  穀若揚沉凝著面容,瞧了一眼瞼色憂慮的太后後才說:「雁萍失蹤了。」

  唐元甯與陸明雪具是一驚。「昨日長公主還到寒舍,怎麼今日就失蹤?」他驚訝的問。

  「莫不是長公主今日又出宮,沉溺于宮外趣事,一時忘了歸來?」陸明雪也問。

  「不,雁萍是遭人襲擊。」穀若揚沉聲的說。

  兩人神色大變。「敢問皇上,是如何確定長公主遭人襲擊的?」唐元寧吃驚的再問。

  「雁萍的馬中箭,屍體就躺在離宮三裡外。」穀若揚道。

  「長公主遭襲是大事,皇上找元甯夫妻來,莫不是想元寧私下動用關係幫忙找人?」唐元甯已然明白自己為何夜裡會被召進宮來。

  「你不愧是朕的知己,只有你曉得朕在顧慮什麼?」穀若揚點首看向他,兩人眼神有默契的交流,像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讓陸明雪看在眼底,忽然有了了悟,自己丈夫與皇上的交情真非一般,比她想像的要更深入,只是兩人平日不輕易展露出來。

  穀若揚身為九五至尊的皇帝,西朝的君臣相處尚且得避嫌,更何況與商人間不能有徇私勾結之事,相反地,還得處處加以限制和干預,因此對外皇上並不能表現出偏袒之舉。

  而自己丈夫是個不矜不伐、謹守分寸之人,不會為謀取厚利而利用與皇上的關係在外張揚,皇上也明白這一點,才會對他另眼相待,真心視為朋友。

  此刻她更細想起來,西朝歷代君王對商人皆不友善,唯穀若揚登基後,提高商人的地位,促進西朝經濟繁榮,她相信這也與元寧有關,是他讓皇上對商人的態度改觀的。

  她正思及這些,憂急的太后早已忍不住打斷——

  「皇上,元甯固然可信任,但畢竟是民間的人,讓他去找雁萍這容易嗎?哀家瞧,還是派出禁衛軍去尋才行!」太后心急愛女下落,並不贊同讓一個商人代皇帝出面尋人,認為這效果不大,還只會耽誤救人的時間。

  「若讓人曉得雁萍被人擄了去,那就算找到人回來,雁萍的名聲也全毀了,回來後讓她如何見人?」穀若揚說。

  「這……」她也有想到這一層,只是一想到女兒的性命安危,也就顧不得這些了。

  「另外,擄走雁萍的不知是何人,目的又是什麼?若只是一般匪徒擄人索錢,咱們給了錢事後再剿人也就罷了,朕擔心的是……」他目色沉沉,意有所指。

  太后聽出弦外之音,頓時白了臉。

  陸明雪也立即就明白皇上的意思,當年皇上其實還有一位時年十四的弟弟,晉王叛變時遭到挾持,以此皇子威脅逼宮要先帝讓位,先帝不肯,因此那位皇子被殺了,如今雖已平叛,天下太平,但畢竟事隔才幾年而已,百姓對此事仍記憶猶新,對當年的亂事心中尚存有恐懼,若長公主被擄失蹤之事傳開,恐將讓安穩的民心再起波瀾,皇上之所以不動用禁衛軍尋人,為的就是這個理由。

  而皇上的心思元寧如何不明白,元甯雖是商人,但人脈廣,私下去查,會比皇家大張旗鼓的尋人妥當,也避免掉許多的顧慮。

  「好吧,一切都照皇上的意思去做。」太后臉上的皺紋霎時加深許多,當年自己小兒子被殺之事一直烙印在她心中,是她心裡永遠的痛,這是身為皇族人的悲哀,一切得以皇權為重、民心安穩為要,如今她只能寄託唐元寧能帶回自己的女兒,別讓她再失去一個孩子。

  穀若揚歎口氣,他並非要再提當年之事驚嚇老人家,只是這其中的利害不得不提醒她。

  「元寧,朕相信你能幫朕找到雁萍,一切就拜託你了。」他慎重請托。

  唐元甯自然不敢推辭。「元寧會盡全力去尋人!」

  他感激的點首,轉向陸明雪,臉上已經含笑。「朕是第二回見你了,上回母后壽宴,朕除了應元寧之托去說了些話,其實主要是想見見元甯的心上人,雖僅是一眼,也沒與你說上話,但你沒讓朕失望,那作品顯出你聰明有才情,難怪元寧對你念念難忘,且就連雁萍也十分喜歡你,經常向朕提起你,這會朕召你進宮,算是正式見一回元甯的媳婦,朕盼你日後好好輔佐元甯,夫妻圓滿,至於雁萍的事,也望你二人合力替朕找回妹妹。」

  陸明雪立即正色道:「承蒙長公主抬愛,肯與明雪親近,明雪定會幫忙尋找她的下落,讓皇上與太后娘娘安心。」

  穀若揚淺笑點頭,接著開口再說:「王春安幹的事,朕都知曉了,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是該受到教訓,就連王童人教子無方也該受罰,這回你們夫妻盡避放手去討公道,朕都在背後支持!」穀若揚表情嚴厲起來,欺負元甯夫妻,等同欺負他,這事不能善了,他雖不能親自出馬,但同意元寧私下動用他的關係去修理人。

  「元寧就恭敬不如從命,此次就不客氣了。」唐元寧說。

  陸明雪明顯感受到身旁男人的殺氣,他等的就是皇上的這句話。

  她雖然也恨不得扭斷王春安的脖子,但此刻卻不住在心裡替王春安哀歎,元寧這回是真的發火了,他恐怕沒她這麼「心慈手軟」,王春安的下場可能會生不如死。

  造謠譭謗陸明雪至今已有幾天過去了,可長公主卻沒什麼反應,莫非這招不奏效?王春安從戶部回來後,急急忙忙要找人商量,一入家門立刻高喊,「小倩,小倩,小……」

  「別喊了,那丫頭失蹤了。」許玉由屋內悠悠的走出來說。

  「失蹤?怎會失蹤?」他訝異。

  「我怎知?那丫頭向來懶惰,我昨晚要差她辦事,就找不到人了。」許玉道。

  「豈有此理,好好一個人怎麼會不見?劉管事,去把小倩給我找來,劉……」

  他正在喊人,誰知劉管事沒來,反而是王童人身邊的小廝剛巧匆匆由外頭回來,見了他馬上急道:「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他聽了火大,兩道眉毛糾起。「大呼小叫成什麼體統?」長公主不理他,相好的丫頭又不見了,他都煩得快能燒屋子了,這人還嚷什麼不好了,是想他更倒黴嗎?

  小廝見他發火,立刻閉了嘴,可那臉憂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惱怒的坐下來,喝了幾口茶才道:「這會可以說了,出了什麼事?」

  小廝急忙吐出憋著的氣說:「少爺方才被戶部革職了!」

  他手上還端著茶杯,這一口茶由嘴裡噴了出來,「你胡說什麼鬼話?」

  「是啊,少爺才剛由戶部回來,不是好端端的嗎?你在胡謅什麼?」許玉也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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