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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他趕緊站直了身地說:「我是臨時決定過來的,目的是想知道三弟在長沙住得可習慣,若有不如意之處,二哥親自為您去張羅!」他一臉討好,希望某人別將怒氣發在他身上,並忍不住吃驚的想,這貓的命不錯,跟對了主人,而它的主人更了得,竟能讓肆無忌憚慣了的三弟悶聲忍受,這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也難以相信。

  「二哥該當日理萬機才是,這麼眼巴巴的跑來做奴才的事,朕可擔待不起!」

  南宮策這話可說得諷刺。

  敢怒不敢言,只得陪笑道:「三弟就別損二哥了,二哥這趟是來求助的。」他抹起汗來。

  南宮策瞥了眼李三重,他馬上會意,機靈的上前對著謝紅花說:「小姐,小花方才被踢了一腳,也不知有沒有受傷,您不如還是先帶它去太醫那瞧瞧妥當些。」

  「什麼?!小花被踢了一腳?」她訝然。

  南宮盛的臉馬上又黑下。李三重這奴才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瞧這是故意的,就是要報他剛才怒斥的仇。

  狗奴才!他咬牙切齒。李三重假裝沒看見,伸手抱走主子身上的貓,讓主子神情緩了些,沒那麼僵硬了,回頭才對謝紅花笑嘻嘻道:「是皇上不小心踢到的,您千萬別介意,畢竟皇上都親自向小花賠罪了!」

  南宮盛直想指死這仗勢的奴才了,但礙於南宮策的面,是不便動手的,只能恨恨的吞下這口鳥氣。

  謝紅花一聽是皇上踢的,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心疼的告退,趕緊帶著小花就醫去。

  「李三重,你跟在朕的身邊多久了?」暖閣裡,南宮策喝著貼身太監奉上的香茗,愜意的問。

  他正在收拾著茶具,手一抖,茶壺差點落地砸個粉碎。「奴……奴才跟在主子身邊三、三年了。」完了,自己大限到了嗎?

  南宮策食指輕劃著杯緣。「時間過得真快啊……」

  李三重全身寒毛豎起。

  「你算是所有奴才裡,最機靈精明的一個,朕挺欣賞你的,可惜……」

  「太上皇……」他腿要軟了。

  支手撐額,南宮策嘴角隱隱嘴笑。

  主子這笑他很熟悉,前頭幾個消失的奴才,主子都曾賞過這種笑臉。

  當真陰寒到教人毛骨悚然啊!

  「人處久了,嘴巴總是越來越松,做事也越來越不上心,你知道朕的規矩,三年一換,從無例外的。」

  咚!軟腿再也撐不住身子,李三重驚栗地落地了,臉上更是一片慘淡。

  他冷酷的睨著貼身太監。「你這奴才就安心去死——」

  「李公公。」一道醒目的紅色身影興匆匆地入內了。

  這讓原本閑坐的人銳眸一閃,警戒了起來,殘酷的眼色也有了轉變,變得佈滿盎然笑意。「你怎麼來了?」他笑問著自己的小蟲子。

  小蟲子沒理他,轉頭尋人,見李三重坐上地上,笑臉立即不見,訝然的問道:「李公公,我找你呢,可這是怎麼了,為何坐在地上?」瞧他面如死灰,不會是病了吧?

  「奴才、奴才……」就要沒命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這是——」

  「水兒,你找他做什麼?」南宮策和顏悅色的走向她,伸手勾攔她的腰,將她帶回身邊,安坐在自己身側。

  「我找李公公學做杮餅,他日前做了些給我,我差人送去馬陽縣孝敬嫂子們,她們嘗了回信贊好吃極了,我就想請李公公教我再多做些送過去。」她說明來意。

  他抿笑著,眼中閃著詭光。「要吃杮餅還不容易,趕明兒個,朕要人專程做上一整簍讓你送去馬陽縣。」

  謝紅花搖首。「那不同的,李公公做的杮餅特別有風味,和其他人做的就是不一樣,所以我想學,學會了,好親自做給您嘗。」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了。

  聽了這話,他笑容不由得真切許多。

  「李公公,你教教我吧,把那做杮餅的獨家絕活傳授給我。」她興致勃勃地對著他要求。

  李三重仿佛得了生機,腿沒那麼不中用了,由癱改坐,拉直上身立即說:「是是是,奴才教您做杮餅,不過這杮餅的製作程序繁複,得花些工夫的。」這一拖,他就能延壽了,雖然也沒法延多久,但能延一天是一天啊!

  他才這麼心酸的想著,一盆冷水澆下,就聽主子帶著無限「惋惜」的口吻道:

  「可惜杮子的結果期已過,今年是沒有新鮮杮子可做杮餅了。」笑中有刀,刺得他再度內傷,不禁暗自哭喊連天都要絕他,腿軟的癱回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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