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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陰煙聽了同樣不滿,感謝陰奢救曾巧心,難不成他對曾巧心也有意思?

  曾巧心沒想到那方面去,一心只顧慮著陰奢的傷。

  倒是曾子昂盯著地上匪徒的屍體輕笑著,看來驀魏對陰奢比他以為的更不一般,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福生有兆,禍來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蟻孔潰河,溜沉傾山。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福生有兆,禍來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蟻孔潰河,溜沉傾山。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大太陽底下,草萬金站在東宮殿外迎著烈陽大聲背誦《太平御覽·人事·口》,惹得經過者無不側目。

  兩日前眾人回到了禧京,驀魏回東宮,大燕與鳴陸等貴客則去了國賓府。

  回到東宮的第一天,草萬金就被自家主子秋後算賬了,每日都得背誦這段話。

  主子這是怪他多嘴,使陰煙不肯分道揚鑣,害得主子不得不跟著回京,所以罰他背誦此言,將禍從口出引以為戒,只是今日他都已經背誦超過兩個時辰了,他口乾舌燥也被烈陽曬得要變成人幹了,可裡頭的主子還沒氣消,完全沒喊停的意思。

  “草公公還好吧?”蘇易經過他身邊同情地問。

  草萬金一身汗,哭喪著臉道:“奴才怎麼想都不公平,當日蘇大人也勸過陰煙公主別走的,可為什麼只有奴才被罰,蘇大人卻沒事?”

  “這……我也不是沒事,這不被交辦了一堆任務,這是來覆命的。”蘇易也頗感苦命的說。

  他們的主子集合了當今皇上的狠辣以及皇后的霸道,簡直是當代最懂得如何磨人的混世魔王,他是仗著與主子一起長大,親爹又是皇上跟前要人御前都統蘇槽,這才得主子另眼相待,對付他時沒那麼沒心沒肺,頂多讓他忙些,不像整草公公那般暗無天日。

  “蘇大人行行好,待會兒進去時替奴才向主子求個情吧!”草萬金都要哭出來了。

  “放心吧,主子不是狠毒之人,相信等一下就會赦了你……”

  “大膽奴才,竟敢偷懶!再沒聲音,本宮拔了你的舌頭,讓你啞一輩子!”從殿內傳來某人的吼聲。

  草萬金雙腿一軟,癱在地上前還不忘趕緊繼續用著嘶啞的嗓音背誦,“福生有兆,禍來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蟻孔潰河,溜沉傾山。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他現在真真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了!

  蘇易同情的搖搖頭,同時也感覺到主子的脾氣似乎比平常暴躁,猶豫著要不要晚點再過來,省得被遷怒,可是當他正想不顧草萬金的請托,沒義氣的想開溜,就聽到喊聲傳了出來——

  “蘇易,怎麼還不滾進來?!”

  蘇易摸摸鼻子,這下子想逃也逃不了了。

  一刻鐘後,草萬金終於被叫進殿裡,他心想蘇大人果然有情有義、說話算話,替他求情成功了,然而他卻見到蘇易低著頭苦著臉,像是也狠狠被教訓過一頓的樣子,他不安地瞧向主子,見主子一身銀白裝扮,橫臥在鑲金的軟榻上,神情陰狠又憤怒,活像吞了火藥,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用眼神請蘇易給他個暗示,現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蘇易吞了吞口水,勉強道:“草公公,你不覺得這東宮有點悶嗎?”

  “悶?”這是什麼暗示?他疑惑地問:“是不是窗沒開?奴才這就去開……”

  “真不知道母后在想什麼,居然派了個蠢蛋到本宮身邊,這是能幹什麼?!”驀魏不客氣的譏諷。

  一道冷汗從草萬金的額頭往下滑落。“這個……是奴才一時駑鈍,想、想必是殿下剛從外頭遊歷回來,初回宮中難免覺得宮中沉悶,不如外頭事事新鮮,不如奴才給殿下想個有趣的事做做,讓殿下心情能愉悅……”他腦袋猛轉,試圖亡羊補牢。

  “哼,得了,就憑你這豬腦袋,能想出什麼討本宮歡心的事?本宮叫你進來是要你去跟母后說一聲,讓她別多事辦什麼選妃宴,那等無聊的事本宮不會出席。”驀魏繃著臉道。

  母后一得知他回宮就大張旗鼓的要展開一系列的選妃活動,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嗎?父皇也不管管母后,盡讓她想著害兒子的方法。

  “這……殿下不是覺得宮裡悶嗎?若有個活動正好可以解解悶……”草萬金不知死活的說。

  “嘖嘖,草萬金啊草萬金,你不只蠹,原來你還找死!”驀魏氣得坐起身來。

  草萬金嚇得趕緊跪地。“殿下請先聽奴才說完,皇后娘娘必是見您這次回來帶著兩位公主一起,想打鐵趁熱……呃……奴才的意思是,您不如順著皇后娘娘,假意同意參加選妃宴,如此便能名正言順的以想先瞭解各國公主喜好與興趣為由,將陰姑娘叫到東宮裡來整……呃,來伺候。”他見主子變臉,怕腦袋不保,趕緊說重點。

  驀魏本已抄起桌上的茶盞要砸向他的腦袋,聽完他的話後,先是一楞,接著嘴角逐漸揚起。“你這奴才連母后也敢背叛,竟然唆使本宮假意奉承?”

  “奴才不敢背叛皇后娘娘,奴才只是擔憂殿下的心情……”草萬金抹抹汗,乾笑著。

  驀魏冷笑道:“看來你這個笨奴才還是有點用處的。”

  “奴才為求生存,就是豬腦袋也得擠點東西出來。”草萬金說。

  蘇大人臉這麼黑,又提示主子悶,一開始他也沒多想,但被逼急了也有想通的時候,抵達禧京後,眾人各有去處,道別時主子對陰煙與曾巧心兩位公主是連一眼也沒有多瞧,唯獨怒瞪了陰奢好幾眼,還一副意猶未盡想帶回東宮繼續整的模樣,可惜她畢竟是陰煙的人,主子沒有理由把人帶走,這不回來後臉色一日臭過一日,自己雖是皇後娘派來的,但伺候主子這麼多年,又哪裡猜不出主子的心思。

  驀魏跳下軟榻,擰起草萬金的耳朵。“你這奴才既然有了好提議,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去國賓府將人給本宮拎來!”

  “痛……痛啊!”草萬金苦命的喊,主子下手不留情,他耳朵要被擰落了。

  “殿下,您先饒了草公公的耳朵,他才能替您去將人請來啊。”蘇易忙上前相救。

  “請什麼,那丫頭也配本宮用請的嗎?本宮讓她爬過來她也得爬!”

  “爬?”

  “對,就讓她爬來東宮!”

  驀魏坐在殿內,聽說陰奢來了,俊容頓時亮了起來,他翹首往殿外望去,就見陰奢跪在地上,他不禁一怔。

  “這是做什麼?”

  “回殿下,您讓她爬過來,她沒照做,奴才們就只得請她向您跪伏認錯了。”草萬金道。

  “本宮什麼時候說過讓她爬進東宮的?”

  “您擰著小人耳朵時是這麼說的。”草萬金的腦袋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主子不會不認賬吧?

  “放肆,本宮好端端地下這道命令做什麼?!”

  草萬金傻眼了。“您不是要整……”

  “住口,本宮要整誰?本宮要整你!還不去將她帶過來!”驀魏吼道。

  這魔王!草萬金好想一頭撞向柱子來個一死百了,省得再繼續受這非人的折騰。

  “你兩隻狗腿是不是缺板子跑不動了?”

  草萬金剛邁開步伐,身後就傳來主子的咆哮聲,他馬上將皮繃緊,撒開狗腿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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