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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但就見他神色微斂,僅是默視著她,並沒有開口,也沒走向她的打算。

  她難掩失落,眼中又已淚光瑩瑩,但淚珠卻倔強的遲遲不肯落下,只覺胸口不斷縮緊,緊到幾乎快窒息的地步。

  他以為光這樣望著她就可以了嗎?深沉的怒氣急遽攀升,可惡的男人,當真忘了他們曾有的濃情蜜意,永世相守的承諾嗎?他真能狠心拋卻這一切?!

  剜肉刮骨似的劇烈疼痛讓公孫謹初嘗了什麼叫做失戀,什麼叫做不可挽回。

  兩人眼神相對仿佛有了千年之久,最後,冶冬陽緩緩朝她頷首,接著轉身飄然離去,就在他離去的那一刹那,遭到拒絕的深沉痛楚讓公孫謹眼眶驀地一熱,所有累積的無措以及無奈,終於借著眼淚爆發,而雙拳也因為握得太緊,讓她痛得冒出了冷汗。

  這男人說過,對她的婚約不是兒戲、對她的愛有多真摯,這一切都將是過眼雲煙嗎?

  他怎能如此狠心!

  而這廂已走遠的主僕,就聽見宮女正氣憤的罵著。

  「公主,這冶大人太過分了!您連著幾天過府,都讓您枯坐,除了您要離開時才出現送客,對您根本是視若無睹,他到底懂不懂得待客之道啊?」公主可是金貴之軀,他如此怠慢,簡直失禮至極!

  「也許他還沉浸在喪親的哀慟中,是我一廂情願的打攪他了。」萬安公主幽幽的回答。

  「打攪?!公主是好心探望,想陪伴喪親的他走出悲傷,這怎能說是打攪?!」若這冶大人真這麼想,就太不識抬舉了。

  「總之……明天咱們別再去給他添麻項了。」

  「哼,去了也沒好待遇,公主不去也罷!」自討沒趣,想必這洛陽賞春的待遇也是這般,當初真不該開這種口,回頭還是勸公主打消這個念頭的好。

  沉默絕情的一眼,讓公孫謹由悲轉怒,若是沒有那場大火,她跟木頭又何必這樣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永遠要背著愧疚的包袱,思及此,她不及細想的就要去找兇手算賬!

  「陛下,不好了,德貽公主進宮了!」高力士匆忙來報,滿臉慌張。

  「什麼?!」玄宗臉色微變。

  「每個護衛一見是她無人敢攔阻,就讓她闖進來了!」高力士心焦如焚稟報。

  玄宗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要不要先避一下?」高力士焦急的詢問。

  他咬著牙狠瞪,「堂堂一國之君,避一個丫頭成何體統?」

  「可是……此該公主她、她可是怒氣衝衝而來啊!」

  他臉更沉了,「無妨,讓她進來,朕正好跟她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

  高力士瞬間倒抽一口氣。

  這人已經來到跟前,就算陛下想避也避不開了!

  瞧那張牙舞爪的神色,在在顯示她正暴跳如雷,怒火攻心!

  「公主,陛下他——」高力上護主心切,急忙要去擋。

  玄宗沉著臉揚手,「高力士,你退下吧,讓朕親自跟她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那黑衣人是高公公派去的是吧,那日在楊貴嬪那詐昏,得知信被冶冬陽帶走了,你這才痛下殺手,搶信兼滅門!」她想了想當天在場的人,突然想起還有那麼一個沒死成的黑衣人,再想起搶信的黑衣人,便肯定是這麼回事了。

  「朕承認搶信,但沒有殺人。」

  「你狡辯!」

  「公主,陛下沒有狡辯,他明知這冶冬陽是您的心上人,怎可能對他不利,還幹出滅他一門的事,您誤會陛下了。」高力士急忙為主子辯解。

  她冷笑。「那封信關乎他保不保得住龍椅,什麼事幹不出來?!」虧她瞧他是明君,在冶冬陽的勸說下打消了搖晃龍椅的念頭,沒想到他竟然幹出這件事,害她失去愛人,他就得付出代價,這龍椅註定得崩!

  「謹兒,朕清楚的很,就算拿回那封信,但倘若得罪了你,公孫謀一旦震怒,朕這龍位一樣坐不穩,朕還沒這麼笨。」

  「若不是你幹的,還能有誰?」她質問,他這麼說也有道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腦袋亂烘烘的,平時有的聰明全教怒意給吃了,什麼都想不到。

  「這個……高力士還在查。」惱怒掃向手下,無用的東西一點頭緒也沒有嗎?

  高力士脖子一縮,立即硬著頭皮說:「啟、啟稟陛下、公主,奴才查、查到一點線索了……」

  「那還不快說?!」玄宗聽聞後急喝,有線索也不早說!

  高力士答得戰戰兢兢,「這事似乎跟李林甫李大人脫不了關係。」

  「怎會扯上李林甫?」玄宗不解。莫非他也知道這個秘密了?

  「冶府失火當天,李大人行跡可疑,聽說曾秘密召集過一群人,這些人後來也全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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