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曹氏答應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奴才該死,不敢再廢話了,既然王上讓奴才說,那奴才這就將愚見說出,只是,說出後若有冒犯,還請王上饒命。”小全子汗流浹背的先替自己討道免死金牌才敢說。

  “哼,朕不過是要你提個意見,你這般緊張,難道等朕聽完還會殺了你滅口不成?”

  “這……說不定啊……”小全子一臉苦楚。

  “好,朕就許你不死,你儘管說吧。”他沉聲允諾。

  “是……這個……王上您也許不知,您的性格有點像雄……啊,奴才的意思是說,是雄的性格像王上您……而這個……您也是明白的,雄的性情狂野不羈,無人能馴服,可是一旦認定某人,也就死心塌地了。”

  說完這番話後,小全子刻意頓下,抹汗瞧了他一眼,見他只是皺眉,並未發火才敢又繼續說:“您也是一般,瞧任何女人都不順眼,可若有一日,突然有只可愛的兔子來到您面前,以您天性掠奪的性子,若在該掠殺的時候未動手,久而久之,相處之後就有了感情,之後的態度就會與雄一樣,死心塌地……”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那女人是朕的主子?!”他終於勃然大怒了。

  小全子嚇得趕緊跪趴在他腳邊。“王上息怒,奴才只是比喻,曹娘娘是可愛又白胖的兔子,您這只雄鷹既未想殺生,當然就愛上她了,情愛這種事就如尊貴的您也沒有辦法控制啊!”小全子見他發怒慌忙解釋。

  “朕沒有辦法控制?”冶策心下一震,似乎被這話給驚了。

  “錯錯錯,奴才一急又說錯話了,您不是沒有辦法控制,而是自甘墮……錯錯錯,王上過去常見大帝與世後恩愛,內心就想找個如世後一般賢慧的女人,一生一世伴著您,如今來了個順眼的,您也就……也就暈船了!”小全子越說越亂,越說越無章法。

  “小全子……”他怔怔起來。

  “奴才該死!胡亂說了不該說的話……”小全子抱住他的大腿,生怕他收回免死金牌。

  沉吟好一會,冶策表情莫測難辨的看向他,“嗯……朕不殺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今晚到宮外去殺兔子吧,天亮前給朕抓十隻回來,越胖越好,朕要燉兔肉吃……”

  “嗄?”

  三日過後,禁足與禁食令解除,曹答應又能隨意在宮中走動了,而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上弦宮。

  她再度受寵,而且聖寵不衰。

  眾人瞧在眼底,惱在心裡,認為曹答應八字夠重,都已白浪掀天了,她卻還是能化險為夷、逢凶化吉。

  這日,天熱,曹默默一個人縮在樹蔭下,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麼。

  已經快好了,再雕個幾刀便大功告成,片刻後,她開心的舉著剛雕工完成的玉扳指,在陽光下觀看,成果令她非常滿意。

  這枚玉扳指的玉質本就溫潤上等,再配上自己巧奪天工的雕工,簡直是完美無比,她得意自豪的想。

  她將經文雕刻在戒面上,這頗費工夫,夜裡燈光昏暗做不來,只能等好天氣陽光普照時工作,再加上她平日還得以答應的身分攝六宮事,所以能幹這細活的時間有限,這才小小一枚玉扳指她卻拖了幾個月才完工。

  如今東西做好了,就得交還給託付她的人,可這會她卻煩惱著要怎麼將東西交到劉權昕手上。

  她眼下的身分已經不是王仁甫家裡的丫鬟,而是後宮的答應,私下去見他,只怕會被誤會,況且王上似乎很介意自己與劉權昕的互動,未免生事,還是別見面的好。

  可這就傷神了,這東西要如何交給他?

  曹默默手托著下顎,傷著腦筋。

  “娘娘,您發什麼呆,奴婢都喚了您好幾聲了,也不見您反應,您是在想什麼啊?”朝露端了碗冰鎮酸梅湯到她跟前。

  她一見到酸梅湯立刻嘴饞得不得了,當下喝個精光。“沒什麼,就想著怎麼樣才能將這東西交給劉男爵。”她喝完酸甜冰涼的湯品,滿足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後說。

  朝霧留意到她手上的玉扳指。這東西娘娘得空就會雕刻上幾刀,原本以為這是要雕給王上的,原來不是啊。

  “這是劉男爵的東西嗎?”

  “是啊,他托我為這枚玉扳指雕文,你且瞧瞧讀得出我雕的是什麼嗎?”她獻寶似的拿給朝露看。

  朝露小心接過玉扳指,低頭一看後,大為驚異。

  她雖年紀小,但在家中尚未出事前,因為有姊姊在宮中掙錢,爹肩頭上的擔子輕了許多,便讓她至私塾讀了幾年書,私塾的老師裡有位出家僧人,他曾讓她背過佛陀聖師遺傳於世的手稿。

  而娘娘所雕的經文赫然就是這份聞名於世的般若經文,但其字數少說有數千字,這密密麻麻的經文竟能字字清晰毫不含糊的雕刻在這小小的戒面上,這實在是神乎其技。

  “娘娘竟有這等雕工,奴婢真是大開眼界了!”朝露驚歎。

  曹默默得意的一笑。“小事一樁,我自小就厲害這個,連爺爺都對我這手功夫折服。”

  “那您當初怎麼不在王上聖壽時雕件物品呈上就好,這怎麼都好過讓雄殘殺鳥兒的憾事發生。”朝露惋惜的道。之前王上壽誕時自己剛入宮不久,沒資格在御花園前侍奉,雖未親眼見到當時發生的事,但經由姊姊轉述,得知當真非常嚇人,死了近百隻的鳥兒,娘娘因而惹得王上震怒,連姊姊都差點嚇暈過去。

  “這個嘛……我一時沒想到,再說,爺爺也交代,若非必要不得展現自己這項功夫。”她摸摸鼻子說。

  “這又是為什麼?”朝露不解。

  “爺爺是個不喜歡與人打交道的人,怕我這功夫若傳開,會有人不斷上門來請我雕刻物品,擾了我們爺倆平靜的生活。”

  “這樣啊……那劉男爵又怎會發現您有這門絕活的?”朝露想起又問。

  “是爺爺告訴他的,我與爺爺待在王仁甫大人府中時,一次爵爺回皇城時因故來訪王府,王大人恰巧不在,爵爺臨走前遇見了爺爺,兩人便結交起來,爺爺與爵爺挺有話說的,兩人算是忘年之交吧,這之後每次回皇城,爵爺總會來拜訪爺爺,半年前爵爺就道自己得了枚質地極好的羊脂玉扳指,希望能請我幫忙雕上經文,讓戒指更顯價值,爺爺喝了人家請的酒,自然答應了,所以我才會接下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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