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曹氏答應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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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邊浮出一道笑痕來。「曹答應不如外表的愚笨啊,你頗有腦袋,倒是朕小看你了。不過,朕可不是你可以威脅得了的,能陪朕演戲的人多得是,朕要封幾個答應就有幾個答應,而朕能讓你做答應,也能罷黜你,更能要你的腦袋!」他臉色一變,模樣嚇人。 曹默默聞言一驚,雙腳立刻站不住的發軟。 真該死,她怎麼被一激就忘了自己現在面對的是王上,還和他回嘴起來,而他隨便兩句就能讓她雙腿發軟,不愧是民間傳說冷酷又刁鑽難搞的皇帝。 「臣妾哪敢威脅王上什麼,臣妾只是……提醒您,臣妾雖不入您的眼,但起碼還是有那麼一些些的利用價值存在……」她低聲的說,方才的那麼一點點火氣,這會全煙消雲散,一點都不留。 到此她是明白了王上的用意,她早先猜的沒錯,自己只是王上用來敷衍群臣用的。 然而他會挑上她,除了故意氣禮官之外,大概也是因為她「大」,就如同他的毒舌,肥牆厚實,能擋的地方廣,讓人也比較有「安全感」。 想著想著,自尊又受挫了一些,表情變哀怨了。 冶策瞧見她那哀怨相,驀然打從心底笑出來。 說實在的,他並不討厭這胖丫頭,相反的,這已經是自己有史以來除了母后之外,他同女人說最多話的一次。 而當日大殿上他之所以執意讓她進宮,其實說穿了,是因為雄的關係,她教訓雄的那情景讓他印象深刻,面對兇暴的雄,別說女人了,就是壯漢也會嚇破膽,可她卻能讓雄受挫不敢上前,大鷹一旦心懼於某人,等於降服,雄已然認定她是它第二個主人,就因如此,他才決定讓她進宮。 而今他發現,這胖乎乎的女人瞧來笨笨的,實際上可不簡單,既看得破他的想法,也有膽識,更有股魔力,能教人親近而不設防,他欽點她進宮雖只是一時的衝動,但這也許會是個不錯的主意,拿她對付外頭要他立後的壓力。 他離開禦案,挪動腳步走向她,伸手托高她的下顎,一觸及她的肌膚後,不由一怔,這觸感竟是不可思議的滑嫩,他忍不住滑動手指來回輕撫起來…… 「呃……王上,臣妾的下巴怎麼了嗎?」她被摸癢了,難忍的開口問。 他這才像是大夢初醒般的鬆開手,但內心已經是微微的震驚,方才那一瞬自己居然迷失了? 「你……」 「王上,奴才有事急稟!」小全子忽然在上弦宮外急道。 「說。」他皸眉。 「啟稟王上,今日劉男爵奉旨迎娶王仁甫大人之女,但於洞房花燭夜爵爺卻中毒了,而且命在旦夕。」 「什麼?!爵爺中毒了?!」曹默默聞言不住大驚。 冶策見她緊張驚嚇的模樣,神情驀然沉了沉。 「劉權昕為何中毒?」他問向候在外頭的小全子。 「消息傳來是誤飮毒酒。」 「毒酒哪來的?」 「聽說是誤飮王上所賜的喜酒。」小全子這時的語氣有些氣憤了。真是一派胡言,王上怎可能對劉男爵用毒。 「王上賜的酒有毒?!」曹默默表情震驚。 「朕要他死還需用毒酒嗎?一道聖旨他就能自盡在朕腳邊了!」他不滿她敢質問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明白他確實不需用毒殺的手段就能令人死透。「臣……臣妾一時心急,表現過了些,請王上恕罪。」她認錯。 「你的心急朕瞧在眼底,只是身為朕的答應,卻心系他人,你真該死啊!」一股說不出的怨氣由他胸臆中蔓延。 「任何人聽聞有人在新婚之夜飮下毒酒,誰能不吃驚呢,王上若以這治臣妾的罪,是不是有點不近情理?」 冶策微怔。這丫頭敢反過來指責他不講理,原本該更加高張的怒火卻因為她據理力爭的坦蕩神態,而莫名其妙的消火了。 「哼,朕這會沒空追究你這事。小全子,擺駕,朕要出宮探劉權昕!」他轉而對外頭的近侍吩咐。 「是,奴才遵旨。」小全子趕緊去備鑾輿。 曹默默頗訝異他竟然是親自去探。他這麼在乎爵爺的生死嗎? 還是,怕別人誤會人真是他毒殺的,所以要親自走一趟闢謠? 她凝思一會,抬首時卻撞見他審度自己的眼光,讓她頭皮一陣莫名的發麻。 「你跟朕一道去吧!」說話的聲音又深又沉,像深潭裡的黑水。 劉權昕雖長期與其母長公主冶屏君居於距皇城三百里的皇陵,但於皇城內仍有一處男爵府,供他進宮面聖時可以居住。 而此時男爵府外竟是圍滿了泣聲的百姓,曹默默見到這景象不住心驚了。 小心瞧向鑾駕裡的冶策,見他神色陰霾,這時她才有所領悟為什麼他要親自走這一趟了。 劉權昕是前劉氏王朝最後的傳人,縱然劉氏王朝已滅多年,劉帝荒誕不經又好漁色,但那畢竟是劉帝個人行為,劉氏一脈除了當初建國的始帝之外,子孫大多不肖,尤其最後一任皇帝劉墨雲更甚,最後導致自己被廢,劉墨雲敗亡後,留下遺腹子劉權聽,這二十多年來,劉權昕博學多才,個性沉穩自重的形象已深植民心,頗受百姓愛戴,那些心中存有視劉氏為舊主的百姓們,因為劉權昕的關係,對於劉氏一脈的信心又回來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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