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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你是大夫,可不是一句不清楚就能推諉的,還說你是名醫,我瞧,你是庸醫吧!」項大同氣憤的伸出拳頭想揍人。

  「住手,項哥,將人放下吧!」桂雨闅沉聲開口阻止。

  「可是——」

  「讓他走吧!」他嚴肅的再說一次。

  「可惡!」項大同這才不甘不願的推開大夫。

  大夫踉蹌的差點跌地,只得難堪的往一旁站去。

  「雨闅,要不咱們再找其他大夫瞧瞧,再拖下去我怕會出人命,且小米粒的手多重要,萬一保不住,將來她再也創作不出作品,豈不教她生不如死!」

  小桂雨闅眉心紅豔豔,紅到像要滴出血了,他起身,二話不說,往門外走去。

  「喂,雨闅,你要上哪去啊?」項大同跟著追了出去。

  他一路快步來到玉老頭住的客房,敲著門。「玉先生,請你高抬貴手救人!」

  「五千兩。」裡頭傳出涼涼的討錢聲。

  「玉老頭,你是錢精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麼死要錢不救人,是要遭到天譴的。」項大同怒駡。

  「廢話少說,老朽就是錢精,愛錢勝過修功德。」

  「你!沒天良的人,我不如宰了你,讓你到陰曹地府去,你要多少紙錢我燒給你,五千兩小意思——啊,雨闅,你這是幹什麼……」項大同氣得要衝進去修理人時,驚見一旁的桂雨闅竟腿一屈的跪下了。

  他驚愕的張大口。這小子從小心高氣傲,就算在路邊行乞,那神態也是帶著貴氣,討錢的方法與人不同,並非低聲下氣,而是雙眼直視人家,看得對方莫名其妙的掏錢出來;之後朱府為僕,憑藉著過人的腦袋,以及一身貴相,從來也無人敢看輕他,到今日他已貴為右侍郎,官位僅次於一部之首的尚書,像這樣跪地求人之事,根本不曾做過,而他現今竟為了一顆小米粒,甘於屈膝求人。

  這小子還真是愛到無怨無悔了……項大同心中十分震撼。

  「玉先生,米兒不能失去手臂,請你救救她!」桂雨闅低聲相求。

  門開了,玉老頭探出頭來,瞧了眼他跪地之姿。「她沒了手臂關我什麼事?」啪!門又被甩上了。

  「你——」項大同氣不過想去踹開門。

  桂雨闅拉住了他。「項哥,別鬧了,你先走吧!」他無比正色的說。

  「可是——」

  「求人的人還能大聲嗎?」他那英俊的臉龐已罩上冰霜。

  項大同的火氣倏地降下,無話可說,只得不甘地垂首先離去。

  好友走後,桂雨闅依舊雙膝跪地。「老先生,你若願意相助,我就在外頭,喚一聲我就知曉了。」

  「你跪你的吧,老朽要午睡了,可沒空管閒事。」

  他瞳眸驟然轉冷,五隻關節捏得全數泛白。「你睡吧,我等你睡醒再談。」

  天黑了,露凍了,天又亮了,晨霧清寒了,午後雨落了,晚風又來了,而他始終跪在一處,聽著屋裡時而傳來打呼聲,時而發出自娛娛人的哼歌聲。

  而這一天一夜,玉老頭都沒踏出過這扇房門。

  「雨闅,別跪了,這人是鐵石心腸,你跪到死他也不會出手救人。」項大同激憤的說。

  桂雨闅無動於衷,平靜的臉上是安適的等待。

  「雨闅!」

  「別說了,去幫我顧著米兒,一有狀況立即告訴我。」

  「事實上,小米粒她……」項大同吞吐起來。

  「她怎麼了?更加惡化了嗎?!」他神情大變。

  「她……這個……好像是……她已陷入囈語不清當中,全身火燙……手臂越來越黑……沒知覺……」

  項大同每講一句,桂雨闅眉心的紅點仿佛就暴跳一下,瞧得項大同心驚膽跳。他這紅痕原先沒有,怎麼這幾日突然冒出,這是什麼徵兆啊?

  「老先生,我願意變賣所有家產,所得約有三千兩,我全數交給你,只請求你幫忙。」桂雨闅朝著門扇沉聲說。

  「走吧,你有聽過人命可以打折的嗎?還是我救人時也打個八折,讓她會好也不完整?」玉老頭刻薄地笑問。

  「臭老頭!」項大同忍無可忍的又想發作了。

  「先生,我還有一樣東西,這東西可超過我的全部身家,我願意奉送給你!」桂雨闅揚聲道。

  「雨闅,你該不會是要將……」項大同吃驚的趕緊望向他。

  「是什麼東西?說來聽聽。」裡頭傳出那麼一點興趣了。

  「一隻唐朝開元年間的陶瓷馬。」

  果然,項大同臉色發青。「雨闅,小米粒的傷就算及時治好,那馬也決計來不及在時間內仿製出來,你一旦交出這匹馬就枉費你這十多年的心機,你要做的事,是前功盡棄了。」

  前功盡棄!這句話深深打進桂雨闅的心坎,他鐵青了臉,但沒改變他的決定。

  「這是已經銷聲匿跡多年的三彩馬,當初這匹馬是唐玄宗命陶藝師十人日夜不休打造而成的,被當成聖物供奉在宗祠裡,聽說這匹馬身上藏有巨大的財富,暫且不論它身上是否藏有巨富,光論它年代溯及唐朝,又是玄宗的至寶,這東西就堪稱價值連城了。」桂雨闅面不改色的說出這匹馬的來歷。

  「喔?!」玉老頭半閉的雙眼陡然一亮,起身往門口走來。

  「如何?夠付這診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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