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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這乍然響起的聲音,驚得小米心臟差點沒跳出。「桂、桂哥?」他怎麼又回頭了?

  「我上你房裡找人,丫環說你上這來了,我才剛由這裡離開,怎沒看見你?」 他語帶探問,眼神審視。

  她一窒。「我……我也才剛到,也……也許是在來的路上,咱們錯過了。」他怕她撞見嗎?心中的黑影逐漸積聚。

  「你找我做什麼?」她不安的轉了話題,不想讓他多探究她看到了什麼。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東西。」他暫且收起猜疑,說出找她的目的。

  「什麼東西?」

  「你先前見過的,那匹唐朝的三彩馬。」

  她擰了眉心。「要一模一樣的嗎?」

  「沒錯,要真假難辨。」

  「這要做什麼用?」早些年在他私下請人特別調教下,再加上她在陶藝上過人的天分,做個仿品可以說是她的拿手絕活,難不倒她。

  從前她就經常臨摹一些贗品讓他拿去賣,將換得的錢分給當年那些還在街上乞討的兄弟,然而仿作古物是重罪,當桂哥發現她的鑒定長才已到了精准無比的地步後,就不再教她冒險作假了。

  這些年她只要專心鑒定寶物就已能夠帶來可觀的財富,有了足夠的錢後,他便努力創作以及研發新的燒瓷技術,為此,當搬遷新宅後,他還特別為她開了間窯室,供她發揮創作用。

  而今在外,她其實已極有名氣了,只是無人知曉這位陶瓷大師,竟然只是一名曾經在朱府為奴的小丫頭罷了,她現在雖已有盛名,但她平凡慣了,並沒打算公開身分,桂雨閺也由她,並不左右她的意向。

  這會,他難得的又要她仿製贗品,而這仿製還是他自己的收藏物,這很不尋常,惹得她好奇的多問上一聲。

  「你以前從不多問的,這回也別問。」他表情有點嚴肅。

  她訝然地望著眼前這雙漆黑如墨的雙眸,發覺自己好像越來越難以理解他了。

  「你不信任我了嗎?」他凝視著她,嗓音懾人。

  「我沒有……好吧,我會做的,不過我手上缺了一色染劑,得由江西景德鎮那裡調貨應急,你要的東西恐怕得等染劑到後我才能動手。」她從沒有質疑過他交付的事,不該質疑的,他是桂哥,不是別人,不會害她的……

  「好的。我明白了,多謝了。」他又恢復了那張調笑的臉孔。

  這模樣讓她倏地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激怒了她一個晚上的事。

  「你——」她氣憤的指著他,正要破口大駡。

  「我怎麼了?」他痞笑著。

  「你、你昨晚,不,前晚,不不不,是每晚都、都——」

  「都怎樣?」他擰皺起俊眉,極為認真地問。

  「都——」她都不出來了,因為雙眼瞥見床上躺著的人。

  她如何能在嫂子面前指控他的無恥行徑!

  「你、你別太過分喔,我不會再讓你有機可趁的。」她只能先咬著牙根警告。

  「讓我可趁了什麼呢?」他笑盈盈,不知死活的再問,似乎要她「大方」的說出他的惡行沒關係。

  小米火冒三丈,這恬不知恥的傢伙,他這是想羞辱誰?她,還是那沉睡不醒的妻子?

  她越來越不齒他了!扭頭想走人。

  手腕被抓住了。「我所做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你我之間在任何人面前都沒有不可說之事。」桂雨閺突然無比正經的對她說。

  她轉首訝異的望著他,一道奇異的暖流由腳間莫名的流向腦中,有驚、有,還有難解的……喜?

  最近的他,對她的一言一行都變得越來越不可捉摸,他的每句話都話中有話,教她難以理清真假,更讓她心情不平靜……

  他若真對她有個什麼,又怎能娶妻?更甚者,又怎能在娶妻後,再對她這般露骨的表白?

  她不解,也難以理解,而心中被挑撥起的騷動卻一次比一次劇烈,莫非,她其實對他也……忐忑的目光不住往床上的嫂子飄去,胸口驟然湧起被雷劈中的感覺,一陣痛縮,心扉一陣罪惡與惱怒。

  她立刻慚愧的低下頭,見自己的手還被箝制在他的掌中,連忙心慌意亂、手忙腳亂的撥開後,逃開了。

  深凝著她倉皇的背景,桂雨閺緊縮的眼眸瞬也不瞬一下,眼中閃動著的是悠長而寵溺的笑意。

  ***

  「項大哥,等等!」小米瞥見一抹身影由大廳出來,追了上去。

  項大同回身。「小米粒,好久不見了。」見到她,他立即開心的露出笑臉。

  「項大哥,你是來找桂哥的嗎?」追上他後,她喘息著問。

  「是啊,你知道的,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來報到。」

  「嗯。」她笑著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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