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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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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她故意裝傻。 他撇她一眼,「你儘管拖時間號了,轎子越走越遠了,那女人如果發現你不見了,你回去就慘了。」 「你,你這是幸災樂禍嘛?!」她氣惱的問,「是你強拉我過來的,還敢說風涼話!」她氣咻咻。 她每次都被他拿來當擋箭牌,擋那些個狂蜂浪蝶,這幾年她被他害得說有多慘就有多慘,而這傢伙竟不思感恩還要欺負她! 「是你跟我裝蒜,關我什麼事?」他此時的眼神無賴得很,哪有方才在三個女人面前時的穩重冷漠。 「你真的很壞!」道貌岸然的傢伙! 他睨了睨她,「你真要冒著轎子走遠的危險在這罵我?」他涼涼的問。 「你!」她焦急的轉頭瞧瞧即將走遠的轎子,這才在衡量局勢後,忿忿地由衣襟內掏出一個偎在胸口還熱熱的飯團,「拿去啦!」東西丟給他後,她就急急要走。 這傢伙每天都要吃她做的早膳,有時他走得早,或自己起得晚來不及給他,他就算晚上回來當宵夜也要向她討到那份沒給的早膳,她真覺得這傢伙莫名其妙的可以。 「等等,裡頭有加鹹蛋黃吧?」他抓著她問清楚。 「加了加了,還放了你愛吃的豆干丁,你快放手啦,轎子真要走遠了。」小米急切的看著轎子過了兩個街口就要轉彎了,轉了彎要追就遠了。 「嗯,你去吧,記得晚上到我房裡來,別又遲到了——」 「又不是我要遲到,是三小姐不放人——啊,轎子怎麼停了?糟了!你害死我了!」 見朱釉一臉凝霜的下轎找人,她慘白了臉,慌慌張張的甩開桂雨閺,急忙趕到朱釉面前,朱釉一見她出現,不由分說在她手臂上就是狠狠的一個扭擰,痛得她搗盡嘴不敢叫出聲—— 桂雨閺遠遠瞧去,面色陰沉了許多。 「又遲到了。」半夜裡,桂雨閺的房裡燈火還亮著等人。 「都是你害的,上午鬧失蹤,加上你刁難不去瓦舍,兩罪倂一罪。罪無可恕,我被她由早上整到晚上,一天沒吃東西,還擦了一天的桌子,她房裡的那張桌子,都亮到可以當鏡子照了。」她累癱了,一進房就癱趴在桌上,連動都不想動。 「起來吧,有油雞可吃。」 小米猛地坐直身,「雞?你幫我準備了吃的?!」她眼睛亮晶晶,垂涎地吞咽著口水。 「嗯,快吃吧!」他在她面前擺了只香味撲鼻的油雞。 「你這是良心發現了嘛?居然對我這麼好?」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但口,手沒閑下,拔下雞腿就啃起來了。 他只是笑著倒了一杯水給她,沒搭腔。 「不說話就是了,原來你還有良心啊。真是令人不可置信,可既然長了良心,我可否拜託你擴大你的良心,要拒絕誰,明著來,別再害我了,再拖著我,我遲早會被你害死的。」她滿嘴雞腿,口齒不清的指責。 「沒辦法,她們太煩人了,你又太好用了,這是權宜之計。」他拉起她沒抓雞腿的左手,卷起她的袖子,露出她嫩嫩的肌膚,卷到了手臂處,找到了被人捏到瘀傷的地方,沾著藥膏,熟練的幫她抹起藥來。 「權宜之計,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我身上的傷哪一次不是因你而受的,我真後悔當年吃了你一顆髒饅頭,那顆饅頭害死我了!」她大肆抱怨。並且真心為當年忍不住饑餓而誤上賊船之事,懊悔不已。 他輕揉了她的瘀傷後,她痛得皺了眉,連雞腿也啃不下去了。 「我收回剛才說的話,你根本是狼心狗肺,哪來的良心!」一痛,她再罵。 擦完藥後,他放下她被卷起的衣袖,「若吃飽,罵夠了,就幹活咯!」似乎對她的罵語習以為常。 「哼,誰說我吃飽了?」她重新抓起雞腿繼續啃,餓了一天,她可以吞下一整只雞都沒問題。 一面啃著雞一面瞄著他,見他也正滿臉興味的瞧著她。「你瞧什麼?」 「我瞧你女大十八變,不再是當年我帶在身邊的小丫頭了。」他眼神有著奇異的光彩在跳動。 「當年你騙我說,朱府有好吃好喝的,要我跟著你一起來工作,這一做就是十年,我在這雖吃穿不用愁了,可是不像你,受到老爺的重用,把你當成兒子一樣對待,而我為了飽食一頓,忍受了三小姐的欺淩近十年,明明都在朱家工作,命運卻差這麼多!」她忿忿不平的抱怨。 桂雨閺低笑,「我可是看中你樂觀堅強的性子,耐操耐活,這才帶你來這吃香喝辣的,你若繼續待在街上乞討,以你拙劣的乞討技巧,可能不是已經餓死就是凍死在街頭了。」他可是以她的恩人自詡。 小米大大的眼珠往他厚如城牆的臉上一瞪,「餓死凍死總比教你操勞致死的好!」 他笑眯了眼,這模樣說有多奸就有多奸。「你可別忘恩負義了,哪回我操勞你沒把好處分給你?」 「哼,可在得到好處以前,我被你逼得讀了多少書,研究了多少伎倆,瞧,我臉上的黑眼圈,我手上的粗繭,都是教你磨出來的。」她放下啃了快光的雞腿,一手指著自己的眼圈,一手攤開手掌,氣憤得很。 這傢伙會選擇賣身在朱家,目的就是要利用朱家在陶瓷方面的資源,讓她習得更高深的眼光跟技術…… 他不客氣的拍打了下她伸出來的手,將她的手打縮回去,「你沒聽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嗎?」 她氣嘟嘟地揉著被打痛的手,「真該讓朱家三個小姐瞧瞧你的真面目,那麼她們就不會再擠破頭的爭相想嫁你了,因為你是那種在外裝得人五人六,回到家後會欺負娘子的人!」這傢伙在她面前一個樣,在眾人面前又一個樣,真是個兩面人。 桂雨閺笑著屈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啊,你去告訴她們,要她們死心別在來煩我。」 「我的話她們會信才怪,畢竟你假惺惺太久了,誰都很難相信你是一個滑頭無賴!」 他笑得奸險,「這話可就不對了,我不過沒對她們說說笑笑,專注於工作,這算得上是假惺惺嗎?你該說我是正人君子,沒有玩弄她們的感情才對。」 她聽了都快吐了,「那是因為你對她們沒興趣,這世上你唯一有興趣的只有一樣,那就是錢,錢錢錢!」他在意的從來就不是女人,這人骨血裡天生就帶著銅臭味,所以只會撥算盤,賺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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