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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不——」他抱著她軟下的身子,憤然的向天怒吼,像是傷痛撕碎了他。

  此情此景令錦華宮上下無不傷心落淚,他們都是親眼見過皇太孫是如何的深愛妻子,兩人鶼鰈情深,如今殿下痛失至愛,如墜地獄,他的悲痛他們感同身受,而太孫妃待人更是溫婉善良,她一死,一時錦華宮內哭聲四起,悲慟不已。

  「大喜,大喜,有解了,有解了!」正當眾人悲切難當之際,張勞拉著太醫之首,兩人跌跌撞撞的由外奔進來。

  「有解藥了?」幾個正哭得難過的太醫一聽,忙止淚。

  「解藥在哪裡?」元牧崩離的心神一振,速問。

  「在此,這是老奴由死去的密醫那搜來的。」張勞手中拿了瓶藥罐子興奮的說。這兩天,他不眠不休的在那密醫住處搜索,幾乎將那破屋子的每塊磚瓦都掀翻了,才找到這東西。

  「確實是解藥無誤?」他激動的向那被張勞拉著跑得滿身大汗的太醫確認。

  「沒錯,方才老臣花了些時間檢試,已確定是解藥無誤,只是……不知是不是還來得及?」太醫邊抹汗邊慌問。在進錦華宮前就聽見一片哭聲,莫不是人已經去了,他們遲了吧?

  群醫們聞言,急急忙忙沖上前去。「殿下,失禮了!」

  眾人將柳延秀自元牧懷裡抱出,見她已無氣息,幾個人心驚的相視一眼,絕望之下,仍抱著知不可救,姑且一治的心態,將張勞帶來的藥丸強塞進柳延秀的口裡,但她己無知覺,無法吞咽,藥丸又滾出唇邊,群醫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只能苦歎這位娘娘當真命數已盡,回天乏術了。

  「讓找來!」元牧推開眾人,先將藥丸含入自己口中,將其咬碎,再貼肴她冰涼的唇將藥粉送進她口內。他沉住呼吸,雙目緊緊盯著她,眼中盡是無聲的呐喊——

  吃下吧!

  你說過不會讓我獨活的,你說記得花燭下永不分離的承諾。

  你說的,你說的,那就做到,喝下解藥!

  活過來,活過來,你若走,我同死,你聽見了嗎?我同死,絕不獨活!

  「啊!太孫妃吃下解藥了,有救了,有救了!」有人見柳延秀的喉頭動了一下,忽然大喜的喊。

  聞言,元牧眼裡進出喜悅之光,漸漸地,他感受到她的唇不再冰涼,有絲暖氣徐徐透出,失溫的身軀再度溫暖起來,當藥粉全部送進後,他覆上她的身子,聽見她原本幾乎停止的心跳,又開始緩慢的跳動,他感激地再一次流下男兒淚。

  「延秀,吾妻,謝謝你沒有忘記咱們夫妻生死與共的諾言。」他輕喃。

  「紅紅?」柳延秀讓人攙扶著站在門邊向殿外望去,驚見紅紅竟然跪在外頭,也不知跪了多久,那身子虛弱得都快倒下了,連忙問向身邊的宮娥,「這怎麼回事?」

  「那罪人敢毒殺您,原本皇上要問斬的,但是殿下出面要皇上將這人交由您處置,殿下說,這是您的人,要生要死全照您的想法,而這人自從您中毒後,就跪在這等您問罪。」宮娥解釋說。

  「天啊,那她不就在這跪了五天?」她心驚毋然。自己中毒後,至今才有辦法下床舒展,而紅紅在這段時間竟都跪在殿外受罪,她心疼不已。

  「五天算什麼,她敢對您做出這種事,就算跪斷腿也是罪有應得!殿下還讓人送水送食物,已經很寬待了!」宮娥氣憤的說。

  她曉得身邊白飲人為自己憤慨心疼,也不好為紅紅辯解什麼,只得再問:「殿下真求得皇上讓我自己處置她?」

  「是的,不止她,還有傅金曹,他涉及與前太子一同謀逆,論罪當斬,但皇上念及他是您的親人,死罪可免,但活罪——同樣的也由您決定。」

  她苦笑,皇上這是不放心,想試探她嗎?想瞧她會怎麼處置挽聲?

  「傅金曹目前人在哪裡?」她歎聲問。

  「那傅金曹被皇上押禁在自己府內,等候您的發落。」宮娥如實告知。

  「嗯,我明白了。她點了頭,心中已有定數,瞧見了跪在外頭的紅紅,身影似搖搖欲墜,立即又吩咐道:「你們先將紅紅帶過來吧。」

  紅紅久跪孱弱,無法自己走進來,只能讓宮娥們架著來見柳延秀。

  一見到她,紅紅未開口,淚先慚愧的流下。「小姐,紅紅對不起您!」她淚流滿面。

  「坐下說話吧。」柳延秀要人搬來椅子讓虛弱的她坐下歇息。

  她愧不敢坐,堅持跪在地上說話。「小姐,您殺了我吧,枉您待我像姐妹一般,我卻失去理智的對您下毒,我不是人,我該死!」她自責懺悔不已。

  她跪在外頭得知密醫己死,小姐無藥可解,命在旦夕的那一刻,她後悔至極,她不是存心的,只是一時失去理智,認為傅少爺身陷囹圄都是小姐害的,她由愛生恨終究鑄成大錯,所幸小姐的命是救回來了,不然她罪孽更深重。

  而她接過殿下給的飲食,就是為了這一天,活著跟小姐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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