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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柳延秀愕然,心知古牧耘會出手保傅家是因為她,而當初傅傳新要殺爹,也是古牧耘出面保下的,他們兩家的恩怨,古牧耘為了她都膛上了。

  然而傅挽聲聽到柳如遇的話,極其驚愕,是古牧耘由紅衛手中救下他們的,怎會是皇太孫?

  難道,古牧耘就是皇太孫?

  那人竟就是皇帝的愛孫……

  他何其難看,想起自己曾在那人面前撒謊是他就下柳夫子的……想起曾當著那人的面說了那樣的話,他汗顏得無法言喻,心更是沉到穀底,如果古牧耘就是皇太孫,他如何與這人爭延秀,如何能夠?

  “挽、挽聲……帶爹的遺體回家去吧,不用厚葬……但不要告訴別人爹為何而死,在世人眼中,爹還是一個正直寬厚的好官……爹想保有這最後一點的名聲……”說完,傅傳新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

  傷痛的眼淚滑落下來,傅挽聲被徹底打擊了,抱起父親的屍體,他一步步走出柳家,身影逐漸消失在被吞沒的夜色之中。

  柳延秀又來到古宅,不,應該說是皇太孫的行宮。

  站在門前,她嫉妒猶豫該不該去見古牧耘,或者,他還會不會見她?

  她是來道謝的,他為她做的事,一件件都清楚了,甚至那日宮裡的人要來帶她走,他還為了她割發留人。

  這每件事就像葡萄藤蔓一樣,將她的身體團團纏住,讓她再不能視而不見。

  遲疑了一會,她還是敲了門,有人來應門,但門房不是原來的人,這人不認得她。

  “你是誰?要找誰?”那人不客氣的問。

  “我……想見你家公子,麻煩你傳達。”她低聲的說。

  “公子不想見你。”門房臉色極冷的拒絕。

  “你還沒通報怎知他不會見我?”她難堪的問。過去,只要她來,就算是他拒絕見她,門房或是其他人對她的態度也不曾如此無禮過。

  “因為公子已經離開這裡,不會再回來了!”門房冷漠的告知。

  “他、他回京去了嗎?”她驚訝的問。

  “原來你也知道公子的身份,沒錯,他回京去了,這裡很快也會被整理乾淨,你就當從沒來過這裡吧。”

  “整理乾淨?什麼意思?”她心驚。

  門房冷笑。“公子住過這兒的事,上頭有交代,不想張揚,以後這屋子會封了,你也不要再來了。”說完,門房毫無禮貌的當面甩上門。

  見狀,柳延秀呆立原地。他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她腦中不斷重複這些話。

  一切都結束了嗎?

  很好,她該松一口氣的,但為什麼,她的心好沉,沉得似乎要將自己給淹沒了?

  木然地站著好一會,眼淚無預警的落下。

  她與挽聲、與古牧耘之間,都結束了嗎?

  曾經何等風光的傅家,在一夕間人去樓空,挽聲自那日帶走他父親後,一個月來,再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而古牧耘,如今連一聲道別也沒有就回京了。

  這兩人她都負欠了,對於挽聲,她說了謊,一旦心動,又如何能控制身體不走向另一個人,她高估自己的定力,是自己逼得挽聲離她而去。

  對於古牧耘,她太過絕情,她對他來說,就像慢性毒藥,自己故意對他下毒,卻又裝作無知,以接近殘忍的方法折磨他,她是何等惡劣的人啊!

  望著這座他曾經住過的宅院,她淚如雨下,直到這一刻,她才深深省悟,也才願意承認,她是喜歡上古牧耘了,但他也離開了,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再也見不到……

  淚水不斷自眼眶溢出,忽然,她聽見來自身後的聲響——

  “張總管?”她迅速的回過身去,眼睛湧出一點希望的光芒。

  她見到張勞那張嚴肅的臉,那麼那個人呢?他是不是也沒有走?她向張勞身後望去——

  坐在昔日被古牧耘包下酒館二樓雅間,柳延秀神情低落,眉宇之間的愁緒化不開。

  “柳姑娘,看見只有我,很失望嗎?”張勞笑問。

  回來的人只有張勞,那人,並沒有出現,儘管她沒有說任何話,但失意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柳姑娘,殿下被軟禁,所以不能回來了!”張勞斂起笑麟,嚴肅的告訴她。

  “軟禁?為什麼被軟禁?”她立即訝然的詢問。

  “如……如何與我有關?”她的喉嚨像是卡了東西一般難受。

  “公子為了你抗命不歸、刑場救人、擅闖紅衛大牢,那日又割發保人,皇上與太子大怒,下令軟禁,要公子在家思過。”

  “啊?”她心驚地霍然由椅子上站起。

  張勞瞥了她一眼,又繼續問道:“你可知他來到泉州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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