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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太后嘴角上揚,他不信也不成,他這回是大意了,輕易愛上人,他這樣的人本不該愛人的,若愛上人就是自尋死路,如今那女人落入她手中,若想心愛之人活命,他就得乖乖去死。

  驀允面色如常,拿毒液的手連抖一下都未曾,像喝的是平常之物,沒半點赴死的驚畏,其他人見了不禁打心理敬佩,對照李興方才的表現,這才是個人物,只可惜,驀允並非吾黨,不死,他們也難生存。

  「殿下……」蘇槽想阻止又明知阻止不了,眼眶泛紅。

  「蘇槽,本王若去,那女人可不能再張狂了,替本王照顧好她,別讓她教人欺侮了。」飲毒前驀允交代。

  蘇槽流下淚來,太后說的沒錯,主子看似是世間最無情冷酷的人,其實是最癡情的人,一但真心愛上就能獻出所有,包括性命亦在所不惜。「是,蘇槽謹遵殿下命令,會護好王妃的。」他哽咽說。

  驀允微笑,當眾飲下手中那碗毒液……

  「為何劫我?」春芸姝怒視綁架自己的人,開口斥問,尤其想起他為了抓她傷了鳳佳就更氣了。

  她被帶走時回頭看鳳佳身上插了把刀,倒臥在地,滿身是血,怵目驚心,令她擔心鳳佳傷勢不知如何了?可已脫險?

  「劫你自然有用意,但,你不想念我嗎?」鄭武流裡流氣的問。

  她瞪著他,他這麼問讓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他故意作弄她脫了他的衣服,逼她吃他豆腐,藉此轉移所有人注意力,這才好對阿允不利,而他這會就是調侃這個!

  「哼,想,怎麼不想,你那身肌肉是不錯,不過也就只有身材能看,腦袋不行。」她譏諷的說。

  他聞言馬上拉下臉。「春芸姝,你落入我手中還敢囂張嗎?你當我是騫允,能容你放肆下去?」

  她笑得肆無忌憚。「我可警告你,我男人不是好惹的,你敢劫我,當心沒好下場。」

  他仰頭大笑。「春芸姝,你真不知死活。」他嘖嘖搖頭。

  她這麼近又仔細的看他,發覺他真與自己那口子有幾分像。「坦白說,你與阿允乍看之下挺像兄弟的,不過外貌雖像,可這氣質實在相差十萬八千里。」她不理會他為何笑得這麼討人厭,直皺眉盯著他說。

  他瞳孔一縮,猛然扼住她的手腕。「誰與他是兄弟,他不配做我兄弟!」他咬牙切齒的道。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我剛不過是隨口說說,但你這話……什麼意思?」兩人不會真是兄弟吧?!

  「反正你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那小子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吃驚。「真是如此?既是兄弟,你還千方百計殺他?」

  「他殺我娘,逼得我爹不要我,讓我自小沒人疼愛,要不是太后娘娘可憐我,給了我姓名,我連名字也沒有,甚至餐風露宿,飯也沒得吃,你說,我不該殺那小子嗎?」說這話的他,目光中帶上了萬分的恨意。

  她心驚,這才曉得這人真是阿允同父異母的哥哥,不過顯然被洗了腦,讓太后利用了。

  「是太后讓你將我抓來的?」她沉聲問。

  「沒錯。」

  「你腦袋進水了,居然聽那老太婆的話抓我來威脅你弟弟!」她拍桌,指著他的鼻子罵,是真氣不過。

  他一楞,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是自己的禁向,不是該膽戰害怕的向自己求饒,怎麼反而敢拍桌怒駡?「你是蠢了嗎?敢罵我,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怕什麼,你沒腦我是在教你,讓你變聰明,不要受人利用,對付自己的兄弟。」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神情說不出的專橫跋扈,瞧得他一愣一愣的。

  他曾以為驀允喜歡的會是唯唯諾諾聽話的女人,可她卻是囂張狂傲得令人髮指,但這恣意橫行的姿態卻是意外的亮眼,他驀然有種拿捏不住她,痛恨之餘又極為心癢的感覺,忍不住欣賞起她這份爽直乾脆來。

  突然間,他有幾分明白驀允瞧上這女人什麼了,就是那股真性情吧。

  他瞧她的目光霎時有些發直,也想起了某個女人的身影,春芸姝與那女人倒是完全不相同,難怪那位會失色……

  但他也只是一會的迷炫,馬上就想起自己的任務了。「春芸姝,你可知我這會過來要做什麼嗎?」

  「你既受命于太后,那便是有所圖了,現在是想剪我的頭髮,還是剁我的手指?」綁架的基本流程不都是這樣,先綁人,後取肉票身上的東西送去給受害者家屬做為威脅,只不過,太后要的應該不是錢,而是要拿她逼阿允還權吧。

  太后發覺了阿允對她的感情不同於其他人,因此把腦筋動到她頭上,真沒料到自己會為阿允帶來麻煩,她有些愧對他,希望他別為了自己妥協什麼,這樣太過犧牲了。

  阿允對她的感情,她是明白的,這男人表面寡恩冷情,實則內心溫柔似水,對她更是傾心相待,她十分相信阿允,他絕不會放任她落入太后手中而不管的。

  鄭武冷笑後道:「都不是,我奉命殺你。」

  她驚訝,照理太后綁她是想威脅阿允,若殺了她,拿什麼籌碼讓阿允就範?這委實不合情理。

  鄭武見她聽見自己要她的命,僅是訝異後便沉思起來,並未見到任何驚懼,對她的氣度又再刮目相看了幾分。

  這女子真特別,可惜,留她不得,她非死不可!

  「你不擔心驀允愛權勢勝過你,情願讓太后娘娘殺你,也不願意交出皇權?」他忍不住想刺激她,讓她認為自己已遭驀允背棄,極想看她那自信膽大的表情變樣。

  她僅是冷哼。「我與阿允是夫妻,他怎可能背棄我,除非他出了什麼事。」

  他眯細了眼,這丫頭極聰明,難怪在山東時有辦法扳倒盧信剛救自己一家,他要耍她不容易,他早該想到驀允的女人怎可能不精明,否則如何與天縱英才的驀允比肩。

  「他是出了事,但你想知道出什麼事嗎?」為了讓她著急,他故意賣關子。

  「快說!」她越發不安了,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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