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春蠶淚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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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什麼勸阻的話都來不及出口,他已穿上衣裳,拉著她出門去。 事實上,蘇菱昨兒個本來就要找鬼婆婆談談的,因為發生李霏帶道士來鬧的插曲,才令她沒走成這趟,想不到今見個就由他帶她去了。 其實也難怪秦藏竹會焦慮不安,趕著帶她去見鬼婆婆了。自從她讓鬼婆婆救起之後,從不曾有像昨夜那般的狀況發生,況且照理說,她已喝了他十個月的血,再過兩個月,她的靈就能夠修復完全,魂體應當是越來越強健才是,怎可能反而出現異象? 他百思不得其解,急著讓鬼婆婆瞧瞧,想知曉她是不是起了什麼變化,因此才會短暫休息,稍稍有了體力後,便立刻領著她匆匆來到鬼婆婆的住處。 可令他們錯愕的是,鬼婆婆不在,只在門板上貼了張告示,道她雲遊去了,不日回來。 可這不日是何時?上面並沒有明說,鬼婆婆為人孤僻,屋子裡連個同住的僕人都沒有,教他們想問也找不到人間一下。 兩人只得又回到秦府,秦藏竹望著她,眼神越顯深沉。「阿菱,在鬼婆婆回來前,你一刻也別離開我身邊,我不想你再有任何意外。」 她露出一抹澀笑。「是不是咱們太緊張了,昨夜那只是突發事件,以後不見得會再發生,其實我們不必……」 「凡事還是小心點好,我容不得再失去你一次!」他正色道。 蘇菱語塞了,眼眶逐漸泛紅,點了點頭。明白這是唯一教他安心的法子,既是如此,她還能說什麼呢? 想來那日真是突發狀況,之後連著好幾日她都安然無事,並沒有再出現任何不適,這讓秦藏竹的情緒沒再那麼緊繃。 可秦家事業龐大,容不得他一刻閑,他既不願意離開她,便每日不斷有人捧著一迭又一迭的賬冊進到勾欄院供他檢閱,人也一批一批的來拜見請示他事情,讓原本平靜的勾欄院,這陣子倒像是真格的「勾欄院」了,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反教她不習慣,覺得吵。 這日蘇菱躲在離歡的小屋裡,抱著兒子嘟嘴生悶氣,雖然旁人見不著她,可她卻不能隨意移動屋裡的東西,更不能在人前抱孩子,因為這些「見鬼」的動作都能嚇壞人,所以想抱兒子不能像以前一樣,大喇喇的往圈子去,只能偷偷摸摸關著窗戶在屋裡抱,這當然令她全身不舒爽。 她無聊的和兒子躺在床上,陪兒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耍,有時扮鬼臉,有時咬咬他的嫩腿打發時間。 「這就是那女子住的勾欄院啊?」有人由她緊閉的窗前經過,低聲交談。 「是啊……噓,莫在這裡提這事,二爺若知道會不高興的。」 「我知我知,我只是好奇,那女子難產死後,硬是將與外人生的兒子塞給二爺養,這女人分明是個居心叵測的×婦啊……」說著,聲音漸漸遠去。 屋裡的蘇菱,霍然坐直身。居心叵測的×婦?!這是在說她嗎? 蘇菱不禁低頭盯住正朝她露笑的兒子。這已是第二次聽見有人說歡兒不是那男人的孩子了…… 頓時她有股衝動想沖出去抓住那兩人問個明白,但想起她的聲音他們根本聽不見,只得又頹然的坐回床上,怔怔地望起天真無邪的兒子來。儘管秦藏竹清楚的告訴過她,兒子是兩人的,但她在心底還是對這件事逐漸起了疑心。 她陷入自我的思緒裡,沒留心離歡的小手正把玩著她頸上的木牌,十個月大的他力氣挺大的,玩著玩著,竟能一把扯下她的木牌,她頸子一涼,皺了眉,忽地覺得腦子一麻,有一瞬間她見到自己赤身躺在床上,身上覆了個男人,那男人是—— 「哎呀,小主子真皮,連這木牌也給小姐扯下了。」 瞬間,蘇菱腦中的影像消失,就見秋兒正緊張的將木牌掛回她身上。 「秋兒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怔問。 「剛剛,小姐,您這木牌很重要的,可是您的保命符,下次別讓小主子玩了,萬一玩壞可不得了。」秋兒提醒道。她一進門就見到木牌在小主子手中,登時嚇得趕緊將木牌掛回小姐頸上,這木牌不能離小姐的身,否則不僅會沒命,還會讓她記起所有的事,再說小姐只知這木牌能集聚她的靈氣,並不知還會讓她遺忘過去。 「我知道了」蘇菱還有點恍神。 「小姐,您還好吧?」她試探的問,擔心木牌掉落的剎那,小姐可回憶起了什麼?但木牌很快就掛回去了,那瞬間的記憶也當消失了吧? 蘇菱甩甩頭,重整自個兒的心神後,這才笑道:「我很好啊,會有什麼事。」 她其實笑得勉強,因為剛才那片刻她腦裡似乎呈現了什麼,但又瞬間消失,讓她腦袋一陣混亂,可這事她不知如何對秋兒提,也怕秋兒得知後又為自個兒擔憂,她明白秋兒並不想她記起太多從前的事。 秋兒瞧了瞧她,見她臉色還算正常,才放心說:「那就好。對了,二爺讓我來告訴您一聲,他打發完這批人後,就不再見客了,他讓您準備一下,待會帶您上鬼婆婆那一趟,希望她回來了。」 鬼婆婆雲遊始終未歸,秦藏竹隔三差五總會帶她親自走一趟,希望能儘快見到鬼婆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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