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安娜·林賽 > 寒雪狂情 | 上頁 下頁


  「他會的,」蒂拉嘲諷地說:「那老頭會比我們都長命的。但我卻沒想到你會在家吃晚飯。我知道今天捕殺了一頭公豬,村裡頭正舉行著慶功宴。我還以為你會去那裡,跟你那些下階層朋友如溫德漢和弗各同樂呐。」

  「我看得出杜廷也覺得村裡的活動較合他的口味哩。」斐娜冷冷地說,想起追逐公豬時落馬的情形。「我根本不想要一塊死豬肉。」

  「天,你今晚可真激動,」蒂拉答道,嘴角有抹惡作劇的微笑。她故意不理斐娜提到杜廷的話。「是否起因於薇珞在你之後回到馬棚啊?或是因為你未婚夫要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呢?」

  「小心點,蒂拉,」斐娜說,眼光陰沉了。「今晚我可沒跟你嚼舌根的心情。」

  蒂拉張著無辜的大眼瞧著斐娜,讓那話題過去。她極嫉妒她妹妹;她毫不在乎地自我承認著。但這並不是一向如此。當八年前蒂拉跟她母親住進這幢大宅時,斐娜才只有九歲大。實際上,蒂拉在一個月之後才知道她是有個妹妹,而不是所想的弟弟。

  當然她們一開始就不喜歡對方,她們根本沒有一丁點是相同的。斐娜頑皮得像個小男孩,而十二歲的蒂拉則是個十足的少女。蒂拉認為斐娜是個笨蛋,竟然會喜歡刀劍和跑馬。然而她們倆卻沒一絲不和地住在一起,而歲月就這樣地過了。

  接著蒂拉遇見杜廷,一位能打動她芳心的大男人。他們結了婚,而有一度蒂拉是真正的快樂。但他們的喜悅只持續一年。那在玲琳堅持斐娜要開始偶爾穿穿女裝,而杜廷看出她是個美女時就結束了。該死的斐娜根本不知道杜廷為她著迷,杜廷也不知他太太已知道。他只知道她對他的愛在那一年死寂。

  蒂拉的嫉妒混雜著怨恨——對杜廷,也對斐娜。她不能公開地攻擊斐娜,然而有好幾次她真想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由於她父親的訓練,斐娜是個好戰士,當她被惹怒時,蒂拉的血都會發冷。她殺人是不眨眼的。

  既然蒂拉不能攻擊斐娜,她只好以一件斐娜沒經歷過的事——與男人共床——來嚇其繼妹。蒂拉以渲染與男人共眠的恐怖,而沒樂趣為樂。她一有機會就嘲弄斐娜且因那對灰眸所露出的恐懼而深感有趣。這是蒂拉唯一能有的報復。如果她也能報復杜廷的話……

  斐娜根快就要離開了,蒂拉知道這是斐娜所害怕的前途。在那之後,這方圓百里就沒人能比得上她的美貌,而杜廷將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蒂拉把她的盤子推開,沉思地瞧著斐娜。「你知道的,小妹,北方來的船可能在任何一天就到。現在已進入夏季了。你準備好見你未來的丈夫了嗎?」

  「我永遠也不要準備。」斐娜沮喪地答道,把她自己的盤子推開。

  「是呀,把公主丟進虎穴。不幸你又對這事難以反抗。我想不到你爸爸會這樣待你,至少,我當時還有個選擇。」

  「你知道他是為什麼這麼做的!」斐娜斥道。

  「當然。為救我們大家,」蒂拉答道,聲音中滿是嘲諷。「至少你知道有個目的。如果我早知嫁人是個什麼樣子,我會像你一樣,但願永遠不嫁。天,我有多怕每個晚上,我所必須忍受的!」

  斐娜冷冷地盯著她。「蒂拉,今天我在村子裡看到一場男女交合的情形。」

  「真的?怎麼會看到的?」

  「別管怎麼看到的。我所看到的並不像你所說的那般恐怖。」

  「除非你親身經歷過,不然你不會知道的。」蒂拉尖刻地駁道,「你將知道你得默默地忍受痛苦,不然男人就會打你。大多數女人竟然不自愛而去忍受每晚的痛苦,真是奇怪得很。」

  「夠了,蒂拉,我不想再聽啦!」

  「該慶倖你知道,至少你不必毫不知情地入洞房。」蒂拉說完就離開餐桌,一出斐娜的視線外,她嘴角就浮上一抹冷笑。

  斐娜坐在她的大床上,擦拭著她的劍,這武器很輕卻異常鋒利。那是她十歲生日時,父親送給她的禮物。她的名字就刻在銀制劍柄上,周圍鑲著大大小小的瑪瑙寶石。斐娜在所有物中最珍惜這把劍了,不為別的理由,只因它象徵著父親以她的成就為傲。

  此刻她把劍靠在前額,思緒消沉。她的女性身體會使她拘限在丈夫的士地上嗎?她能再揮動利劍,像任何男人一樣為她所有的而戰嗎?或者她將被期望有個為人妻的樣子,只做女人該做的事,不能再使用她的武技了呢?

  該死的男人和其行事作風!她絕不接受那樣的待遇。被征服且統治,不!她絕不妥協。她是斐娜·卡馬漢,不是虛奉懦弱的女僕!

  因想得出神,斐娜沒聽到她姑媽走進房裡且靜靜地關上門。玲琳眼神疲倦難過地盯著斐娜看。

  她曾看護她丈夫的病好幾個月,看著他一天天的失去活力。當他去世時,她的一部分也跟著去了,因為她深愛著他。而今她也為她哥哥——安格,也相同情況。天上的神啊,求求你,別再有死亡了。

  斐娜從眼角看到那憔悴的身影時嚇了一跳。她轉向玲琳,幾乎認不出她了。她頭髮散亂,形容嚴肅,嘴唇抿緊,眼睛四周佈滿黑圈。

  斐娜跳下床,領著姑媽到窗邊長沙發上。「玲琳,你哭過,這不像你啊,」她擔心地說。「有啥不對嗎?」

  「哦,斐娜。你的人生正有著大轉變,這一切都擠在同一時候是不對的。」

  斐娜虛弱地笑笑。「你是在為我哭嗎,姑姑?不必這樣的。」

  「不,心愛的,不是為你,雖然我一定會為你哭的。是你父親,斐娜。安格死了。」

  斐娜往後一退,臉色大白。「你怎麼能拿這個開玩笑?」她粗聲責道:「不可能的!」

  「斐娜,」玲琳歎道,伸手去撫侄女的臉頰。「我不會騙你。安格在一小時前去世了。」

  斐娜慢慢地搖著頭,否認那字眼。「他的病沒那麼嚴重。他不能死!」

  「安格的病和我丈夫一樣,但至少他沒過分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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