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蕎安 > 一個屋簷下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瑞絲在腦海裡拚命的尋找著理智,希望自己有力量來阻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但是「理智」今天像是休大假似的,任憑她千呼萬喚也不見蹤跡,反倒是「情欲」在那兒拍手叫好,增添熱鬧。

  瑞絲因為全身湧起酥麻感而輕顫著,須耘輕啃著她的脖子,讓她的頭不自主的左右擺動。突然,視線落在床頭的電話,「理智」就在那時以雷霆萬鈞之勢劈開「情欲」,讓她突地推開了須耘。

  須耘意外的看著臉上仍漾著紅潮的瑞絲,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從纏綿浪漫的氣氛裡抽身?是他太急了嗎?

  「怎麼了?」須耘拉著她的手問。

  瑞絲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不假辭色的說:「我不希望你是第二個王世傑。」

  這幹王世傑什麼事?須耘在腦袋裡運用著智慧,一會兒才意會過來瑞絲指的是王世傑腳踏兩條船的事。

  「我不是——」須耘說了三個字立刻又被瑞絲打斷了。

  「你忘了你遠在臺灣的女朋友了嗎?」飯店裡的電話讓瑞絲想起了他每晚和女友之間的噓寒問暖。

  天呀!她究竟要誤會到哪一天呀?

  「她不是我女朋友。」須耘再次申冤。

  「為什麼你們男人都一樣?」瑞絲的語氣氣憤中帶點滄涼之為了滿足自己的一時私欲,隨時可以把舊愛甩在腦後,你們究竟把女人當成什麼了?」

  聽見瑞絲這樣形容他,須耘也有些動氣,她怎麼可以把他和王世傑混為一談?!他平日對她的關心難道是假的?她以為他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為她下廚做飯?!雖然他曾經有意思讓誤會繼續發展,但那是在他未動心之前,現在則是應該把誤會解釋清楚的時候。

  「我沒有——」

  才剛說了三個字,瑞絲又打斷他。「那就做給我看,專心一意的對待你的女友,剛剛的事就當是一時的意亂情迷,誰也不許再提了。」

  他的真心竟然被她當作是一時興起,真是好不值啊!須耘也生氣了,她誤會他還不讓他解釋,那和啞巴吃黃連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須耘抱起枕頭,賭氣的將自己的長手長腳塞在沙發裡,看起來有些滑稽。瑞絲也生著氣,倒了杯水之後到陽臺坐著。兩人像是僵持不下、高踞在牆頭的野貓,等著看誰先低頭。

  一會兒之後,擔心瑞絲會著涼的須耘還是拿了被子到陽臺給她,然後又不發一言的轉身回到沙發上窩著。

  感受到覆在身上的重量與溫暖,瑞絲的眼眶紅了,為什麼須耘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她的愛情都是相見恨晚呢?剛才的吻是那樣的真實,她的唇還可以感覺到他的廝磨,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又談何容易?連她自己都騙不了自己呀!如今搞成這樣的局面又該怎麼收拾呢?回到臺灣之後,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的相處自在嗎?

  唉,瑞絲不禁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早知道她就不要口渴了,還可以裝傻的一覺到天亮,兩人不就可以相安無事的繼續下去嗎?事到如今也只能將心事往心底藏,她當初不願意傷害世傑的妻子,現在更不可能傷害須耘的女朋友。雖然在未結婚之前,雙方都還有選擇的權利,但那對執著的一方便是不公平,而她不願意做那個不公平的導火線,不論對方是已婚或是未婚的身份。

  或許這全是因為受了父母親婚姻的影響,就如同她忘不了父親因為外遇而離開母親、離開當時已經是國中生的她,讓她在同學面前無法用正常的心態生活,父親為了外面結識的女人拋棄妻子,甚至連她都不要,這樣的心痛讓她不能原諒第三者,更不能讓自己成為第三者,那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裡惟一的例外。

  而這份痛是不能與人分享的,就連須耘也不行,這痛,在定是要獨嘗的。

  第七章

  回到臺灣之後,須耘立刻回到工作崗位,瑞絲則是依舊向老闆告假,窩在家裡哪兒也沒去,腦海裡依舊浮掠過她和須耘在答裡島的點點滴滴。

  那一夜尷尬的過去了,可是隔天早上她還是在柔軟的床鋪上醒來,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須耘等到她睡著了以後才將她抱進房來,唉,如果他不要這樣細心就好了,他越細心只會讓她越不舍呀!

  須耘裝作沒事似的依舊雇請了一個導遊帶著他們繼續自助行,只是把機車換成了有頂篷的吉普車,避免瑞絲再度中暑。第一天參觀了裡島的南部,須耘在第二天帶她往北端跑,庫特海灘的美麗比起沙努爾海灘一點也不遜色,他們還觀看了島上最盛行的凱查克舞,瑞絲這也才知道了為什麼裡島素有「舞蹈之島」的美稱了。

  參觀完了全島值得看的地方之後,他們在第三天的下午就搭機返台了,重新踏進兩人共同居住的小屋,心情和未出國前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兩人誰也不願先去解開這個間結,對於那件美麗的意外,須耘比她更想當鴕鳥,因為他害怕瑞絲會搬出去,那麼他就更難追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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