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蕎安 > 綁架新娘 | 上頁 下頁
三十


  「我說了不准走。」他猛地拉住她,讓她跌進自己的懷中,在她耳邊痛心的說:「不要在這個時候出難題給我,一邊是有生命危險的若涵,一邊是負氣離開的你,你教我如何能照顧周全?!」

  「你可以不理我。」她的淚正在眼眶裡打轉。

  劍鷹暗啞著聲音說:「我做不到,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是那般冷漠無情的人嗎?」

  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告訴她,他在乎她,是嗎?!

  雨萱沒有抬頭,只是用著可憐兮兮的聲音說:「我沒有負氣,我只是傷心你的誤解。」

  她的聲音讓劍鷹也覺得心痛,情不自禁的收緊了手臂的力量,低沉的說:「是我不對!我剛才太激動了,所以口不擇言,你別跟我慪氣了,好不好?留下來,你不也關心若涵的安危嗎?」

  雨萱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剛才背負的委屈全都在他低沉的道歉裡散去。在他的懷中,她總是很容易變成柔順的小綿羊,點點頭,聽見他寬心的歎息聲。

  大衛在一旁雖然看得挺不是滋味,但他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是他做不到的。

  就在這時候,化療室的門被推了開來,不見若涵,只剩下護士。

  「請問剛剛進去的病人呢?」劍鷹很快的問著。

  「她被推去加護病房,你們可以去看她,從這兒左轉上樓就是了。」護士為他們指著路。

  三人腳下沒有耽擱的往護士所說的方向走去,他們只想快些知道若涵的病情,她究竟還有沒有危險?上了樓,正好看見若涵被推進去,三人立刻擁了上去,卻被醫生毫不留情的擋住了。

  「你們不能這樣進去,必須換上醫院規定的服裝,而且一次只能進去一個。」醫生拿下口罩說。

  「醫生,她現在怎麼樣了?」雨萱拉著醫生的袍子問。

  「她剛才做了放射線治療,暫時穩住了病情,可是還是處在危險期,所以必須在加護病房裡觀察幾天。」

  「他說什麼?」大衛拉著劍鷹要他翻譯,在聽完之後問道:「我聽不懂,若涵現在到底還有沒有危險?」

  劍鷹點點頭,告訴他在醫學上未來二十四小時的定義。那攸關生或死的判決。

  醫生走了,剩下他們隔著透晨的玻璃窗看著護士們在病房內安著若涵。若涵的臉色依舊白得駭人,經過了剛才的放射線治療,頭上的毛髮又掉了些,如果若涵醒來後看了枕邊的落髮,不知道又會有多傷心了。

  護士完成了工作,出來時問道:「你們哪一位要先進去?」

  雨萱露出了渴求的眼光看著劍鷹和大衛,兩個男人都同意的點點頭,雨萱便藉著護士的幫忙,套上了醫院規定的長袍。

  走進了加護病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若涵,雨萱不急氣的又掉下了淚,自從她認識了樓家的人之後,她幾乎把二十多年來的眼淚一併給流個夠,心也變得易感多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對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長得相似卻有關完全不同命運的人兒,雨萱開始娓娓述說著自己的心情。

  「若涵,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我的話,但我想告訴你,你誤會我和大衛,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的劍鷹哥,只可惜他的心中只有你,他暗戀你十八年,我想我是敵不過這樣漫長的歲月所累積的情感,所以打算將對劍鷹的感情放在心中,讓他成為我回憶。可是你不一樣,你擁有的幸福近在眼前,千萬不要輕易放棄,為了自己也為了愛你的人,你一定要醒過來。」

  雨萱握了握若涵垂在被子外邊的手,如果能夠,她真的願意將自己的健康分給若涵,讓她能做個幸福的新娘,不管新郎是大衛還是劍鷹,她相信都能讓若涵幸福一輩子。

  說完了該說的話,她將時間交給了門外著急的人。

  「大衛,你要進去嗎?」劍鷹問著大衛,他並不確定已經不愛若涵的大衛究竟願不願意進去,或者他寧可陪著雨萱站在門外?!

  「當然要,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關心若涵。」大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換裝進去了。

  當他看見接受化療後的若涵,心中震撼的程度比起上次更甚,雖然他對若涵已沒了愛情,但關心仍是存在,他也不願見到若涵蒼白的臥病在床,她應該是被人捧在手掌心裡的搪瓷娃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了死神操縱在手的布偶。他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成為若涵對抗病魔的力量,可是,感情不能是同情,更不是施捨,他沒辦法上帝面前發誓自己會願意一輩子照顧一個自己並不愛的女人,那是種欺騙,別說上帝不會原諒他,他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上帝祝福你。」除了這句話,他什麼也沒多說。

  退出了病房,將袍子交到劍鷹的手上之後,劍鷹卻突然對他說:「大衛,你先帶雨萱回家休息吧!折騰到這麼晚,她一定累了。」

  「不!」雨萱反對著。「我要待在這裡等若涵醒過來。」

  「我留在這裡,只要有什麼動靜,立刻打電話回家通知你們。」劍鷹堅定的眼神明白的說著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可是——」

  「別再可是了。」劍鷹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儘量柔和的說:「我們這麼多人守在這兒也是於事無補,若涵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大家保持體力與精神也好輪流替換呀!」

  這個理由說服了雨萱,她答應先回家,為的是第二天一早再來。

  劍鷹要司機先送大衛及雨萱回去,等到他們走了,他才套上醫院的袍子,走進了加護病房。一進到病房內,他立即就可以感覺到若涵的生命力愈來愈弱了,那些醫療器具能做的只是拖延她的生命,而不是治癒她。他不想詛咒若涵,但他也無法自欺欺人,若涵這一次恐怕很難醒過來了。

  「雨萱,你在病房裡都對若涵說些什麼?她聽得見嗎?」大衛一上車後便問著。

  「我希望她扣得見,因為這對她對我都太重要了。」

  「你究竟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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