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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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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轉醒,點點發現艙房內燭影搖曳。 天黑了?她又睡了多久? 揉著眼,她無意瞥見固定的桌案前有抹高大熟悉的身影。他在? 透過微弱的燭光,點點看見雲晨風正單手倚案支頤,濃密的睫毛緊閉著,看來像是睡著了…… 他似乎總是有許多事情要做,難道真連夜晚都不能好好安睡嗎? 或者——是因為她占了他的床…… 驀然驚覺到這項事實,點點連忙起身下床,心裡非常內疚,她真的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不是嗎? 望著雲晨風熟睡的面容,一時之間,她不確定是否該喚醒他,只好拿起床邊的斗篷,躡手躡腳地輕移上前;正想為他披上時,他突然睜開了眼—— 「啊……吵醒你了?」她扭著手上的斗篷,尷尬地向後退了兩步,遲疑著是否該繼續為他披衣的動作。 恍若看穿她的心思似地,雲晨風站起身,跨步向她。 「給我的?」他微挑眉,順手取起她手上的斗篷,見她點頭,才又道:「但現在你顯然比我更需要它。」說著,他反而將斗篷披在她身上。 知道她會主動關心他,已讓他感到滿足與驕傲——至少,那表示她已不再封閉自己,她是可以親近人的! 點點怔了下,心中頓時溢滿濃濃的溫暖;只是……他待她的好,她能受得起嗎? 「對……對不起……」低著頭,她嚅聲道。 向來,她都是獨自一人在照顧著娘,可為何在遇上他之後,她反而成了處處需要被照顧的一方? 「為什麼道歉?」雲晨風蹙起眉。 「我總是在麻煩你……像今天,不但吐了你一身,還占了你的床……」 「那麼現在呢?感覺如何?」他支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著他。 「嘎?」她不解。 「好些了嗎?可還會作嘔?」他只問他想問的,對她多餘的顧忌絲毫不以為忤。 她垂下眼瞼,悄悄在心底咀嚼這份細膩的溫情。「呃……已經好多了。」 「想不想吃點東西?」雲晨風問道,將事前溫好的茶水遞到她面前。她已經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她捧著暖暖的杯子,輕輕啜了口茶,搖頭道:「吃了,怕又會嘔。」 「你今天確實吐了不少。」他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憐惜般地撫過她的髮鬢。 點點受蠱惑般地看著雲晨風的笑容,不由地,她想起許廷邦曾提過有關他也吐過的事…… 「怎麼了?」他警覺道,沒有放過她細微的表情變化。 剛才……他彷佛在她眼底瞧見了一抹……好奇? 「你想說些什麼嗎?」他問。 「沒……沒什麼。」她有些心虛地搖頭,臉頰不自主地微熱了起來;就算雲晨風真有什麼她所不瞭解的過往,那也不是她該探問的。 「你的臉——突然看起來『有血色』多了。」雲晨風語帶調侃地說道,兩手交叉胸前,細細審視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她在臉紅?可能嗎? 「我……」點點反射性的摸上已然脹熱的雙頰,殊不知自己這困窘的舉動在他眼中倒顯得有幾分傻氣。 雲晨風噙著笑,一手拉下她的柔荑,一手輕輕撥弄她額前的劉海。 可當她意識到他的拇指正遊移在她居間的那道粉色淺疤時,點點慌忙地側身避開,肩上的斗篷也應聲滑落—— 雲晨風俐落地穩住她,同時攫住她手上差點掉落的杯子。 他沒料到她會有此劇烈的反應。 「對!對不起。」點點顯然也被嚇到。她回過頭,既倉皇又愧疚地看著他被水濺濕的大掌。「有沒有燙到?」 雲晨風不語,只是瞅著她。 半晌,他才緩緩伸出手,再度以指輕畫過她的眉間—— 「當時流了很多血吧?」他粗嘎地開口,深刻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沒有這道疤的存在。 「我不記得了。」她別開臉,想避掉這個話題。 曾經,她介於華人與洋人之間的長相、以及這道傷疤,是所有村人厭惡的焦點,她也早已習慣了那些離棄的眼光,可如今,她就是不想讓他清楚瞧見她那道「異于常人」的標記。 察覺到某種自卑的情緒似乎正悄悄在她心裡擴大,雲晨風心弦一動,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外在而討厭你?那麼——你是看輕我了。」他低語。 點點渾身一震,掙扎著推開他想說些什麼,他反而更加摟緊她,繼續說道:「不管你臉上有沒有傷,我在乎的是你心裡的傷,它癒合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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