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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冉曉松不解。「你笑什麼?」

  「有妻子感謝丈夫這種事的嗎?」

  「有啊,就是我。」她也笑了,因為心情太好,自然顯現了難得的小俏皮。

  「傻瓜。」戚衛城微笑著,伸手輕輕撥開她前額的劉海。

  他發現自己愛看她笑,這讓她看起來健康些,整個人有了生氣,就不再顯得那麼蒼白。

  不遠處,拿了紙材和剪刀回來的天香正停在花叢邊,完全不敢靠上前。

  她聽到了,姑爺在罵小姐是傻瓜呢——

  她明明應該生氣的呀!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眶濕濕熱熱的……竟有些想哭了……

  不對,不是想哭……是已經在哭了。

  笨蛋天香,你是在哭什麼啊?!

  以手背悄悄抹去淚,一顆心五味雜陳。這姑爺明明老是「虐待」小姐,要她伺候,又拖著她在太陽底下吃飯,可為什麼剛才他望著小姐的神情,竟會讓人覺得……他是疼愛小姐的?

  真是這樣嗎?

  「天香,你站在那做什麼?」冉曉松無意間瞧見天香的身影,出聲喊她。

  天香迅速抹去淚,走上前。「小姐,您要的東西。」遞上剪刀和紙材,連忙轉身收拾餐具,沒敢正眼看兩人。

  「天香,你怎麼了?」冉曉松察覺天香怪怪的反應。「你在哭啊?」

  「沒有啊,是陽光太刺眼了。」她隨口扯道。「小姐,我去泡茶來,等會兒就回來。」收了餐具,像逃難似地急急忙忙離開。

  冉曉松看著天香的背影好半天,思索著,才轉過身對著戚衛城說道:「她可能是跟著我在房裡待久了,也不習慣在外頭走動了。」想來,她以後似乎也不能老拖著天香在房裡。

  「你出來走動,她自然也就出來走動了。」戚衛城說道,捧起書,悠適地靠著亭柱,隨意翻閱。

  「說的也是……」

  「不過,她也算是個盡責的好丫頭。」

  聽戚衛城一說,冉曉松也連忙點頭稱是。「天香真的是很好的丫頭,一心就想為我好,所以,如果她不小心對你說話沒了分寸,請你別生她的氣。」

  「有時過分的『好』未必是件好事。」他看著書,沉聲說道。

  冉曉松沉默看著戚衛城,猜想著他話裡是否有責備天香的意思。戚衛城感覺到她的目光,從書本裡抬起視線,對上她有些憂慮的眼,同時似乎讀出她的心思,淡淡扯出一抹笑,道:「放心,我沒有生她的氣。」

  他的保證果然換來一抹安心的笑。

  冉曉松拿起紙材,開始俐落地摺起紙。戚衛城放下手中的書,也好奇起她的剪紙功夫。

  就算他平日處理再多朝中的防火事務,看過再多的書冊,可剪紙這一門功夫,他就是全然的門外漢了,過往也從沒注意過它。而今,他靜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忽然發現,她正以自己的方式,認真構築著一個美麗的天地。

  因為生病,她老是被關在房裡,哪裡都不能去,屋子再大也總會憋悶,於是,她在紙材與剪刀之間,找到了一個可以任她馳騁想像的世界。

  那幾乎是她的全部了……

  或許,在她面對自己隨時可能獨自離世的同時,她也渴望自己是被需要的,所以儘管再累再病,她仍會盡力剪出一張張美麗喜氣的喜花,祝福那些根本未曾謀面的新人。

  看著剪刀在她手中橫來轉去的,沒多久功夫,有著一對美麗翅膀的蝴蝶圖紋,已然在她手中成型。

  「好了。」她欣喜道。靠著剛才一瞬間浮現的畫面,剪裁出來之後,比她想像的還要滿意。「這是剛才那只蝴蝶。」她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攤開那輕薄的紅色紙片。

  「送我?」戚衛城挑眉。

  「嗯,因為你邀我來花園吃飯,所以我看到了美麗的蝴蝶,送你。」

  纖弱害羞的外表,藏不住骨子裡的天真與熱情,再——次敲擊了他的心。

  「想不想讓它飛起來?」他微笑。

  「飛?」她睜大眼。「可以嗎?」

  「當然可以。」

  「怎麼飛?」

  戚衛城眨了一下眼,掏出一支隨身小竹笛,輕輕一吹。沒多久,園子人口處便急急奔來他從戚府帶過來伺候的小廝。

  交代了小廝拿來幾根竹條細繩和糊罐子,戚衛城拉起衣袖,一副準備大顯身手的模樣。

  「你要做什麼?」

  他神秘兮兮一笑,只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紮過這個了。」

  冉曉松好奇極了,在旁看著他拿出一把小刀,細細削著那些竹條,排列、固定,然後將她剪的那片紙蝴蝶,裱糊在完整的方形紙上,再固定於竹條上。

  「紙鳶!」她驚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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