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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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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昔氏家族來說,昔東浚的母親出身金氏,因此,昔氏血脈與王室宗親向來親近友好,在中央朝廷所掌握的權力更是不在話下。所以,身為昔氏家族嫡長子的昔東浚,打一出生便註定了要背負家族使命。 而樸昱雖然出生六大家族的樸氏,但因為階級地位較低,所以不像昔東浚那般是昔氏家族新一輩核心成員,同時也是各方角力成敗的關鍵人物。 十六歲那年,昔東浚和樸昱一起離開了新羅,千里跋涉來到長安。朴昱專營中國和新羅間的買賣生意,昔東浚則是以到大唐求學為由,遠遠避開可能的權力勾鬥。 「我知道新羅那邊現在正熱鬧得很,聽說日前家族長輩已為你下達配婚令,五大家族無不躍躍欲試,一個一個拚命把自家未出閣的閨女往你們昔家送呢,就等著你這位嫡長公子欽點……」樸昱說道,想當然這正是昔東浚近來心情不佳的原因。 「這種事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傳到千里之外的長安來,真令人佩服……」昔東浚嘲諷道,心情更壞了。他是收到父親托人快馬捎來的家書,才得知這件事的。 「咦?你不知道嗎?這件事在新羅坊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樸昱笑了笑。「大家都關心哪一家的閨女會雀屏中選呢!」 「你想必也湊和其中吧。」昔東浚冷睨樸昱。 「呵……」他不去湊熱鬧才怪!「畢竟這是攸關各大家族的大事嘛,說不定……說不定……」樸昱忽然想到什麼,露出賊賊的笑。 在心情惡劣的人眼中,這張臉看來頗為欠揍! 「說不定啊……」 「你是拐到舌頭了?有話快說!」昔東浚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好修養,否則怎能夠看著如此欠扁的一張臉這麼多年,而還沒有真正動手」 樸昱指了指「雪閣」的方向,表情更賊了。 「我是想,說不定房裡那位迷失自己的小姑娘就是從新羅來的,是你家族長輩們幫你挑選好的妻子——」朴昱終於還是又扯到了房裡的那位姑娘,而且越說越投入,彷佛他曾親身經歷一般。「她背負著全家族的期待,千里迢迢來長安與未來的夫婿培養感情,達成勸夫回新羅的使命,只是沒想到,尋夫的過程命運多舛,她在途中遇上劫匪,與侍衛和家僕失散且又受了傷,但還是憑著僅存的鬥志和殘存的記憶找到了夫婿……」 「請問你現在唱的是哪一出大戲?」 顯然地,樸昱說得精彩,但昔東浚並不捧場。他向來少言,也不特別喜歡聽人說話,但不知為何,他身邊卻總是圍繞著喜歡說話的人,嘰嘰喳喳的,他不認為自己和藹可親到適合陪人聊天。 清靜!絕對是他最低程度的要求,但往往也是最難求的。 昔東浚從不主動攬事在身,可偏偏事情自動會來找他,只要大唐國內的新羅人發生任何紛爭,必定會上門找他仲裁,他每天忙著處理這些事務,便一刻都不得閒。 厭惡麻煩事,又偏會被麻煩事給纏身!對此,樸昱一點都不意外,誰叫出身六部貴族的昔東浚是目前在唐的新羅人中,身分地位最顯赫,骨品階級最高的,所有在唐新羅人皆以他馬首是瞻,絕對信服他的任何決定,他也順理成章的成了大家心目中唯一共尊的領袖人物。 「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可疑得很嗎?」樸昱難得認真道。「我聽阿沅說,你撿到她時,她一身新羅女子的裝扮,你說,我的推論難道沒有幾分可能嗎?」 昔東浚雖然也覺得事有蹊蹺,但直覺告訴他,這女孩並非來自新羅。 「她也許只是附近人家的女兒。」 「這新羅坊裡有幾個新羅人,我們最清楚不過了,根本不會有不認識的生面孔——」樸昱發表自己的看法,同時還不忘調侃昔東浚道:「而且,她還把你的名字和長相,記得『非常非常』的熟呢!」 「我說過了,我不認識她。」 「不管認不認識,至少在搞清楚她的來歷之前,她都是個責任。」 昔東浚停下腳步,冰傲的深眸如同天空飄降的傲雪,寒意逼人。 「我不收留女人!尤其是來路不明的女人。」 「只要搞清楚她的來歷,就不算是來路不明了,不是嗎?」樸昱又露出那副欠人扁的賊笑嘴臉。「況且現在外頭的景況你也看到了,叛軍安祿山的兵馬未到,長安城已經開始亂了,而大唐的皇上整日和他的愛妃膩在華清宮,根本顧不了天下人死活,如果亂局失控,連我們也不得不撤出長安回鄉避禍的時候,難道要丟下她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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