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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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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馬!」赫翌低喝一聲,迅速帶她翻上馬背,策馬狂奔。 該死,他連自己妻子的面都還沒見著,可沒興趣在此充當接生婆! 幸好今晚月色明亮,小路也非崎嶇難行,轉眼間,他們已沖出樹林,轉入一般 官道。 「忍著點,前方有個農家。」 赫翌以純熟的騎術很快來到農舍之前,未等馬步停歇,他已飛身下馬,逕自沖至農舍前,用力拍打門板。 須臾,一位中年男子才戰戰兢兢地啟了門縫向外偷覷。 「冒昧打擾,能否借個地方?」赫翌說道,故意朝旁挪了一大步,好讓屋主清楚看見馬背上挺著肚子的少婦。 「情況有些急迫,麻煩你行個方便。」他強調,跟著取出一錠閃亮亮的元寶。 對方怔住,兩眼發直。 「當……當然,裡……裡面請……菊娘呀!你快出來!」 像他們這種鄉野粗人,生平可沒見過真正的元寶,一時之間也慌了手腳,只能結結巴巴地丟了句話,即大驚小怪地轉身呼叫屋裡的妻子。 「做什麼大呼小叫的?」打著呵欠,一名農婦叨念著從內室走出。 「這位夫人要生了,你快去準備一下。」男子一面催促妻子手腳要快,一面笑臉招呼赫翌進屋。 「這位爺,請進!」 將人扶進屋,交予農婦之後,赫翌見眼前這對夫妻還算熱心,便直截了當說道: 「我現在有事必須先離開,我可以將她先暫時留在你們這裡嗎?」 「等等,你要丟你妻子一個人在這裡生產?」 「她不是我妻子!」赫翌皺起眉頭,語氣冷凝。 他確實丟他妻子一個人生產,但人是在北京,而不是這裡!思及此,他更是迫不及待想儘快啟程趕路。 「總之,可以麻煩你們先照顧她幾天嗎?」他順勢將金元寶塞進中年男子手裡。「我會派人來安頓她。」 「這位爺……您可真愛說笑……」中年男子乾笑兩聲,神情尷尬,硬是忍痛把金元寶給推了回去。 雖然赫翌僅著便裝,可從他衣服的質料和出手的闊綽也不難猜出他定是來自富貴人家;但無論如何,這景況著實太過詭異,就算給再多的錢,恐怕也沒人敢擔下這責任。 不成不成,萬一這位大爺「一去不回」,到時他們夫妻兩該如何處理留下的「湯手山芋」? 「哎喲,我說這也是這位公子爺的一番心意嘛!」中年農婦從房裡出來,見丈夫傻得要將到手的金元寶給退回,遂俐落地一手截下道。「不過爺呀——生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人又是您帶來的,這萬一有個什麼,我們也是擔待不起的,您知道,咱們也只是個平凡窮困的農村人家……」 說著,房裡驀地傳來少婦疼痛的哀叫。 「瞧,人家說生孩子等於是一腳踏進鬼門關,如果爺您能……」 「不必多說了,我會留下,一切就麻煩你了。」赫翌打斷婦人的叨念,順手又塞了些銀兩,即轉身走向門邊。 屋外,明月映照,赫翌斜靠門框,任月光在屋里拉出一道高大挺直的身影。 他不明白自己何以會遇上這種麻煩!明明有事才急著從山西快馬趕回,卻偏偏有所耽擱! 聽著屋裡斷斷續續傳出的疼痛哀叫,赫翌深鎖的眉頭不由得擰著更緊。 生孩子等於是一腳踏進鬼門關…… 那麼,敏格是否捱過了呢? 冷不防一張清麗慧黠的容顏竄入腦海,霸住他所有思緒—— 猶記得新婚夜時,他那帶著甜笑過門的妻子,因為禁不住初夜的疼痛,在他懷中哭成了淚人兒,如今,他的確擔心她能否受得住分娩時的疼? 「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哀叫,小嬰兒宏亮的哭聲傳遍斗室,半晌,即見農婦興高采烈地從房裡沖出來報喜道:「恭喜公子爺,是位小壯丁呢!」 「生男生女和我無關,不必恭喜我。」赫翌冷聲相向,心情悶到了極點。 他該死的連敏格為他生男生女都不曉得,為什麼要耗在這裡接受不相干的恭賀?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他已插手救了人,確實不能像丟棄小貓小狗一般,隨意將她棄置,那並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則,但…… 一天!頂多再耽擱一天,那是他的極限! 赫翌忖道,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迫不及待」。 赴任山西十個月,因軍務繁忙,他始終沒能回府探望。雖然和敏格相處時日不多,但他卻深刻記得初次見到她時,那抹攝他心魂的甜美笑靨…… 他的孩子,也會有她一般的笑容吧?! 赫翌輕扯嘴角,發現自己確實充滿了期待。 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她正笑著逗弄孩子,等著他進門的情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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