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喬安 > 富貴逼人嫁 | 上頁 下頁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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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知不知道咱們爺是誰啊——」李衡「提醒」道。 「不管何方神聖,吃飯付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想兩位爺是外地來的吧——」信順左右張望了下,低著身、壓著嗓,也認真提醒道:「老實說,我勸兩位爺還是先付了錢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兩位會發生什麼事……」 「喔?會發生什麼事?」這話倒是勾起了仲孫隱的興致。 「這……我也說不上來……」信順老實道,畢竟他才剛謀到這份差事不到三個月,很多事情他其實一知半解,但大掌櫃和前輩們提過的事,他倒是記得很牢。「只是我知道之前有些在咱們這吃霸王飯的人,不知為何不出兩天,全都遭遇禍事,嚇得全都自個兒跑回來付清賬款,嚷著下次再也不敢了。」 「喔?這麼有趣。」仲孫隱的玩興冒出頭。「那我倒真想看看會發生什麼事。」 看來是真想賴賬了! 「別啊!大爺!」情急之下,信順整個人撲上前,一把抱住仲孫隱的腿,哭喪著臉求道:「這位富貴爺啊,我瞧您這身穿著不像是付不起飯錢之人,今兒個若是收不到您的錢,小的肯定會丟了這份差事的,我家奶奶病了,我還得掙錢給她老人家請大夫看病呢,我求求爺您了——」恐嚇故事無效,再祭出哀兵之計。 「好,我挺欣賞你的!」瞧這店小二如此克盡職責,他都被感動到快跟著哭了呢!仲孫隱從袖口掏出一錠亮閃閃的銀子,穩當當地放進信順的手掌心,似笑非笑道:「這是飯錢和給你的賞銀,至於房錢,等你先帶咱們去了客房,我自然會給你。」 信順兩眼發直、兩腳生根,捧著銀子杵在原地。他這輩子還真沒摸過這麼「有分量」的錢呢! 「爺給你賞錢就趕緊答謝,還傻愣著做啥?」李衡點醒呆頭信順。 仲孫隱含笑,問:「如何?夠嗎?」 「夠夠夠、夠夠夠——」信順點頭如捂蒜,兩眼跟著閃亮亮。這些錢足夠吃兩個月不成問題。「兩位富貴爺兒,這邊請——」 能為兩位財神爺帶路是他的榮幸,信順腳步輕快得似跳躍的鳥雀,若待會兒服侍周到,大爺心情好再多打點賞銀,他可就要樂得飛天了。 領著人步入後花園,才舉步剛踏上階梯,信順忽覺身後一空,猛地轉身,卻見兩位財神爺兀自拐往西廂房方向,不覺驚叫:「兩位客官請留步——」 「又怎麼了?」李衡翻了翻白眼,快被這囉嗦的店小二給惹煩了。 「客房請往這兒走。」 「那房看來不錯……」李衡指了指花園另一側。 「不不不,那兒可不成!」信順連忙阻止,想拉回兩人。「西廂房不提供客宿,這……其實我也不太知道為什麼……」信順顯得有些為難。「可咱們大掌櫃有鄭重交代,那裡絕對不行——」 「死小子,那也得看對象是誰啊!」 倏地,一名體態圓潤、蓄著白胡的男人高聲打斷信順的話,堆滿笑意從門廊處快步而來,嘴裡還不斷叨念。 「唉呀,小的真該死,竟不知隱爺大駕光臨——來來來,這邊請,小的這就立刻帶爺去休息。」二話不說,立馬領著兩人走往那「號稱」不對外開放的西廂房。 一旁,耿直又忠良的腦筋可轉不過來。 「等一下,大掌櫃,你不是說那間房不對外——」 大掌櫃惡狠狠回瞪一眼,示意信順閉上笨嘴,緊接著又笑臉盈盈對著仲孫隱主僕二人招呼道:「隱爺這回過來,打算住多久呢?」 「沒打算,看情形吧。」仲孫隱平淡道,走入西廂房前庭。夜風領著茉莉花香迎面撲鼻而來,淡淡清香令他不由得暗暗深呼了口氣,長久以來習於緊繃的心,瞬間松緩下來。 「不瞞爺說,這庭裡的一花一草,小的可是不分晨昏晝夜悉心照料著,一刻都不敢懈怠……」大掌櫃邀功。「還有關於這一年來營收的賬本——」 「好了,咱們想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老規矩,今晚沒事別過來打擾。」李衡出聲打斷大掌櫃的嘮叨。 「是是,明白明白——」大掌櫃連聲道,躬身恭送兩位大爺步入房門。「請爺好好休息,有事隨時吩咐,小的馬上到。」 房門掩上,大掌櫃籲口氣,一轉身,便對上一臉狐疑的信順。 「掌櫃,你不是說這間房給再多錢都不對外開放的嗎?」信順仍然沒搞懂狀況,有錢的大爺他也不是沒遇過,從沒見過不苟言笑的大掌櫃卑躬屈膝成這樣。「而且你忘記先跟他們收錢了!」 「收你個頭!隱爺的錢你也敢收?!」大掌櫃重重拍了信順後腦勺一記,揪著他走出西廂花園。 這下,換信順緊張了。 「為……為什麼不能收?我剛還跟他們討錢呢!」他伸手探入衣袋想拿剛才那一錠銀兩,可東摸西找就是撈不著。咦,錢跑哪兒去了? 「什麼?你跟他們要錢?!」大掌櫃驚吼道,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你知不知道他——」 「啊啊——」 信順突然爆出比他更大的驚叫聲。 「你想嚇死人啊!叫那麼大聲!」又是一記重拍與責難。「小心吵到隱爺!」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信順手拿一張從懷中摸出的紙片,兩眼發直、不住顫抖,結巴道:「剛剛……他明明給我……一錠銀子……怎麼變成……」 一張冥紙?! 這回大掌櫃倒是挺鎮定的。「這是隱爺給你的?」 「是……」真是見鬼了! 「算你走運,不管隱爺給你什麼,你『笑納』就對了!」 「為、為什麼?」實在笑不出來,他現在的表情肯定比哭還難看。 「因為他是咱們『錢來客棧』的大老闆,笨蛋!」 柳必應站在「錢來客棧」外,寶貝似地抱著一捆褐色紙包,不斷朝店內張望。 午後烈日下,她急急跑過好幾條大街,額上覆著薄汗,未施胭脂的粉頰雖然略顯蒼白,仍難掩內心的雀躍興奮。 「信順、信順!」好不容易盼到信順忙碌的身影出現,她倚著門框探出半身,以手圈住口,朝店內輕喊。 「必應?」信順驚訝,急忙跑出店。「你怎麼來了?」 「放工了嗎?」 「快了,等大掌櫃回來我就可以走了。」前夜,奶奶的病又發作了,他今天特地跟大掌櫃提早告假半天。「我聽說你最近也病了,怎還到處亂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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