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喬安 > 富貴逼人嫁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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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點頭。 「看了可別哭。」他先強調。他最怕看到她哭了。 她再用力點頭。 「保證不哭。」 「已經七七四十九天了。」 「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表情凝重地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人兒,兩個滿面胡渣的男人同時陷入可怕的沉默。 是哥哥嗎?為何看起來如此憔悴? 「那天,信順那小子背著她回來時,她全身傷痕累累,幾乎已經斷氣了。」不眠不休的照料讓柳濟世的聲音既乾又啞,已不見往日的強勢傲慢。 因為擔心再遭報復,當天,他帶著妹妹殘破的病體連夜離開興安城,找到這小村落暫時落腳。如今,rou體的傷口已經癒合,但,為何她就是無法醒來? 「所有能試的方法我都試過了,都沒有用——」 多諷刺啊!虧他還是個名醫,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 桌上堆疊著滿滿的醫書,是他束手無策下僅存的希望,只要能讓他發現一點眉目都好。 「瞧瞧我們做了什麼?怎能讓她遭遇這種事?」 柳懸壺在床邊坐下,痛心地看著原本擁有粉嫩雙頰的妹妹變得枯槁乾瘦,宛若是個活死人,他執起她骨瘦如柴的手,悉心診脈,眉頭深鎖。 一接到二弟通知,原本在崑侖山上尋藥的他便快馬加鞭、風塵僕僕地趕回來。 他……還能為她做什麼呢?究竟有什麼辦法能讓她醒過來? 「妹妹是被人害死的!」 柳濟世握著拳,忿忿咬牙,聲嗓中有自責、有懊悔,更多的是心痛。 自小,他們就想對這唯一的妹妹好,但礙於年齡與身分,他們始終與她保持著一種莫名的疏離。或許是因為庶出的自卑吧,當必應越是想親近他們,越是對他們展露純真無瑕的笑容時,就越令他們自慚形穢。 想對她好,卻不知如何應對,最後,只能以自己認為對的方式,表達對她的手足之情。 難道他們真的做錯了嗎?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是我們害了她!」 柳懸壺內心的自責不會少於柳濟世。 妹妹從小體弱多病,算命的曾斷言她活不過二十,母親和父親過世前,亦再三囑咐他們必須好好照顧她。這些年,二弟拚命賺錢、鑽研醫術,為的是她,而他長年在外奔波尋藥,一發現珍貴有用的藥材便立馬請人速遞回家,為的也是她! 如今,他們卻害慘了她…… 「必應,你是不是還在生二哥的氣?所以不想再見二哥了?」柳濟世走向床邊,低垂著頭,沉痛地問。 一滴水珠,落在柳必應的臉上。 二哥,你在哭嗎?是在為必應而傷心嗎? 「必應、必應,你這名兒是大哥給你取的,因為你打一出生,不管誰逗你、跟你說話,你必定都會笑著回應……你能……再回應大哥一次嗎?」 柳懸壺緊緊握住柳必應的手,聲音好輕好柔。 「該怎麼做你才能醒來?如果可以,哥哥們願意折自己的壽,只願換你健康無憂地活下來——」 保證不哭?才怪! 柳必應哭得唏哩嘩啦,搞得「感應司」都要淹大水了。 她從來沒見過大哥和二哥這麼傷心無助的模樣。 印象之中,哥哥們不曾對她笑過,也不曾對她表示過關愛,每次她笑著想親近哥哥時,卻是被推得更遠,令年幼的她不得不懷疑自己可能不是柳家人。 可原來,哥哥們還是愛她的,他們的冷漠,只是不知如何表達關心而已。 「他們其實不該生在柳家。」 秦無淮抹去銅鏡上的影像,一手按著眉心,一手為淚如雨下的柳必應遞上一條帕子。 「他們的命運是你造成的。」 「為、為什麼這麼說?」她抽噎著。 「你知道當年為什麼你必須離開這裡,被迫投胎轉世?」 柳必應搖頭。她只知道好像是因為她心太軟,做錯了事,所以被閻帥處罰。 「當年,你是跟在我身邊做事的當差小吏,因為天天坐在這裡聽取那些信徒的願望,聽著聽著,就開始濫用你過多的同情。」 「同情不是好事嗎?怎還嫌多?」柳必應以帕子抹去眼淚,還擤了鼻水。 「因為你開始欺上瞞下,藏起一些不會被核准的求願,然後自己偷偷批過,讓對方願望成真。」秦無淮說道,話裡沒有責怪,只是後悔當年保不了她。「若是只有一、兩件案倒還好,沒想到你越做越多,最後終於出了亂子,導致陽間命運秩序大亂,最後還是被我們發現了。」 就像柳老爺當年私通丫鬟,是不該生有子嗣的,但那丫鬟天天到閻君廟哭著祈求,希望能為柳老爺懷上孩子,結果沒想到她竟然也讓丫鬟願望成真,結果因此改變了柳夫人的命運,間接造成她的早逝。 這也是閻帥選擇讓她去投胎做柳夫人女兒的原因,因為那是柳夫人原本應得的。 「你的哥哥們原本該投胎去別的人家。」 「原來是我欠他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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