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安 > 富貴逼人嫁 | 上頁 下頁


  「我很好,謝謝隱公子關心,也謝謝隱公子對信順的照顧。」怎麼辦?心跳越來越快了。

  想起白天在閻君廟前,他為了護她而緊緊抱著她,奮力突圍,那股強烈的力量,她至今仍能深刻感受……一思及此,心便如被鞭抽似的脫韁野馬,失控狂跳。

  停!再這樣跳下去,她快不能呼吸了!

  不行,不能停,停了她就一命嗚呼了!

  柳必應的思緒被如擂鼓般急跳的心給嚴重干擾,腦子一片空白,幾乎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

  「信順是咱們『錢來客棧』的夥計,關照他也是應該的,別放心上。」仲孫隱說道,察覺到她臉色有異,不由得眉峰蹙攏,問:「柳姑娘,你還好嗎?」

  「很好……我很好。」她力持鎮定。

  「天晚了,我想柳姑娘還是儘早回去休息才是。」

  「嗯,那……我告辭了。」柳必應對他深深鞠躬,為掩飾自己紛亂的思緒,慌忙轉身離去,可才退向房門,她又憶起今晚來此的目的,連忙打住腳步,略帶猶豫地回過頭,似有千言萬語。

  「那個……」

  「啊!」忽然,隱隱傳來一聲痛呼。

  「什麼聲音?」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柳必應被莫名聲響打斷,她左右環顧,房裡除了她和仲孫隱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屏風後,李衡忍著右手的疼,換成左手繼續捂著黑衣少女的嘴。這只「死鴉頭」,竟然敢咬他的手,改天他定要好好教訓她不可!

  「沒什麼,只是只烏鴉在叫。」仲孫隱微笑著,好心提醒她。「柳姑娘是不是想說什麼?」

  她點點頭,支吾道:「我……可以問隱公子一件事嗎?」

  「什麼事?」

  「隱公子你……為什麼會出手幫我呢?」畢竟他們非親非故。

  「沒什麼,我只是討厭別人說話動手動腳的。」他聳聳肩。「而且還弄髒了我的衣服。」

  「喔,對,衣服!」她想起這件事。「我可以賠給你。」

  「小事一樁,無須掛心。」

  他不會要她的賠償,只是看不慣她唯唯諾諾,老是跟人道歉認錯賠不是的模樣,好像千錯萬錯全是她一個人的錯似的,看了就令他莫名心煩,反而對她無法視而不見了。

  「總之……謝謝你。」她欲言又止,猶豫著想再說些什麼,可內心交戰半天,最後還是不爭氣地化成了矜持的道別。

  「那……我告辭了。」

  柳必應,你真夠孬了!明明最想問的一句話,怎麼偏說不出口呢?

  她再次鞠躬,轉身離去,才走到門口,她再度打住腳步,深呼吸,猛然轉回身,喊道:「隱公子——」

  「啊!」又是一聲悶叫。

  柳必應嚇一跳,再度左右張望。「什麼聲音?」

  只見仲孫隱含著微笑,面不改色道:「最近半夜烏鴉特別多,挺吵的,柳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我……可以再問你一件事嗎?」她吞吞吐吐,看來有些緊張。

  「請說。」

  「隱公子你……」柳必應鼓起勇氣迎視他,雙手扭著裙側,幾乎要把這輩子所有的勇氣全用上了,才終於握住拳,紅著臉大聲說道:「你……願意娶我嗎?」

  砰!

  更大聲回答她的,是瞬間倒下的屏風——

  她果然是腦袋被打壞掉了!

  柳必應躺在床上,睜眼望著床頂的帷幔,腦子昏昏脹脹的,似有千萬支槌子在裡面敲敲打打。

  前一晚,她因為一時衝動,似乎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

  躺在床上,她拉高被子遮住火紅的臉,越想越窘到想再打昏自己算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跟一個男人「求婚」!

  肯定是因為信順奶奶的關係。

  昨晚,她原本只是想去「錢來客棧」親自跟仲孫隱道個謝,沒想到一路上,她老人家那番催她嫁人的話卻緊緊糾纏著她,令她難以忘懷,直到她走入客棧的前一刻,所有渾沌不明的思緒忽然間全都清晰起來,而模糊的想法也化為一個清楚的臉孔——仲孫隱。

  如果真要她挑個人嫁,此時此刻,他是她「最有感覺」的唯一人選。

  至於是什麼感覺?她也說不上來,只知道在她的腦海裡始終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就是他了,就是他!

  為什麼?

  難道是他一身貴氣逼人、老是讓她睜不開眼的打扮?

  又或者是在閻君廟前,他那「英雄救美」的無敵氣魄?

  若說嫁人是她此生待完成的「心願」,那麼,或許她奢盼的,僅僅只是一份被呵護的感覺吧?

  而他,給了她這種感覺。

  前夜,在她匆匆忙忙丟出問題後,意外換來房內另外兩個人的現身,讓她羞到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活埋,等不及仲孫隱的回答,她便像個做蠢事的孩子般,雙手掩面逃之夭夭。

  唉,他肯定會覺得她是個腦袋壞掉的瘋丫頭吧!

  柳必應幽幽自歎,看來這輩子最大膽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

  才想著,只聞房門被輕叩三聲,隨即傳來熟悉的男聲。

  「必應,醒了嗎?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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