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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望著敖正斯收走桌上的空杯子去廚房清洗的背影,她忽然有股衝動,想跟他說出當年是如何在決定離開他後,才發現自己懷孕的事;又是如何在異鄉獨自生下小新,帶著她在世界各地東奔西跑,從事考古挖掘的工作。

  這些年,她一直過得很辛苦、很奔波。

  曾經有好幾次,她脆弱到很想跑回臺灣再「投靠」敖正斯,但最後理智總會拉回她……

  不行,這次她同樣不能心軟!這麼多年了,她都可以自己一個人過,她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再次重蹈拖累他的覆轍。

  她和他真的不適合,她必須牢牢記住這點才行。

  「我……我累了,我要去睡覺了……」

  說完,即刻轉身沖回房間。半晌,突然抱著一個枕頭和一床棉被又沖回客廳,直接塞給他。

  折磨到大半夜,她也放棄趕他回家了,只好縱容他留下。

  「晚安。」

  她匆匆丟下一句,然後逃難似的再沖回自己房間,用力關上房門。

  跳上床,拉起棉被蒙住頭,心跳莫名飛快。

  韓恩愛豎起耳朵,專注傾聽房門外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始終沒聽見什麼特別聲響。

  一整天的奔波,一整晚的緊繃,終於讓韓恩愛體力不支,眼皮漸漸沉重。

  他最後到底是留了下來、還是走了?她始終不確定……

  不過還好一切平靜,沒發生任何「一發不可收拾」的「憾事」,還好還好……在她沉沉睡去前,還偷偷慶倖著。

  刺眼的陽光從窗外射入,隨著時間流動,慢慢從床尾進犯到床中央,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太陽曬屁股了。

  韓恩愛被熱醒。睜開眼,整整有十秒鐘的時間,她搞不清自己究竟置身何處。

  新疆?埃及?還是阿富汗……

  房門外,小新興奮開心的格笑聲夾雜著男人隱隱的低笑——

  她倏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不對,她人在臺北!

  而且深刻意識到在房外的男人是誰。

  轉頭看了眼鬧鐘,天啊,已經十一點了。

  她急忙跳下床,想沖出房,猛地想起自己還沒有梳洗,而且滿頭亂髮像瘋婆子,只好轉而跑進浴室裡刷牙洗臉,順便快速沖個澡。前晚因為累過頭,沒洗澡就睡著了,雖然敖正斯早就見過她睡眼惺忪的模樣了,但多年不見,她還是想顧及一下形象。

  換了身輕鬆的裝扮,紮好馬尾,她故作輕鬆地拉開門,想以最自然的語調和表情和敖正斯打招呼,豈料,才一開門即見到一幅令她震驚的景象。

  他們父女倆正窩在一起,看相本?!

  「喂喂,你們在幹麼?!」韓恩愛一個箭步上前,緊張地搶過相本緊緊抱在胸前,似想掩飾什麼。「這……這有什麼好看的?」

  她心虛偷瞄,稍稍安下心。還好還好,這套全是她和小新的合照,不是她擔心的那一批……

  當初既然故作灑脫寫了「休書」去「休」了敖正斯,若是讓他知道她其實還寶貝地珍藏著他的相片,那她不就要羞得跳樓了?

  才想著,即見到小新牽起敖正斯的手,迫不及待拉他走進媽媽的房間。

  「打地,來——」

  「喂,小新,你要幹什麼?」

  她房間亂得很,怎麼可以讓敖正斯進去咧?

  她緊張地跟進房,忙著收拾隨手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沒注意到小新已鑽進床底下,拖出一個紙箱,拿出裡頭的相本。

  「打地,看。」

  打開,全是敖正斯的照片!

  「喂喂!不准看!」

  韓恩愛撲上前,火速截走照片,欲蓋彌彰。

  此時,小新又從她枕頭套底下抽出十來張敖正斯的照片。

  「打地,看。」

  「喂!」韓恩愛大喊,直接橫向一把搶下。

  小新格格笑起來,似乎覺得這個遊戲很有趣,越玩越起勁。

  「打地,看看,打地。」

  打開衣櫥,又一疊照片。

  原來,在韓恩愛房間的各角落,都藏有敖正斯的照片,正一張張如雨後春筍般,被小新一一挖出來獻寶。

  打地看!打地看!

  這句可怕的搗蛋魔咒,此起彼落,一直拚命拆老媽的台。

  不准看!不准看!

  又羞又窘的飛撲攔截,疲於奔命,奮力進行面子保衛戰。

  小惡魔!小叛徒!搞不懂到底是誰生的?!

  早知道小新這小搗蛋鬼靈精怪的,但沒想到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早就把她房裡有放敖正斯照片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母女倆很像足球員和守門員,一個到處起腳射球,一個拚命飛身攔球。

  這畫面,很妙!

  敖正斯像個沒事的旁觀者,兩手交叉於胸前,看著這進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你笑什麼?」

  韓恩愛氣喘吁吁,亂七八糟地捧著一堆照片,頭上的馬尾也歪了,模樣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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