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裴意 > 迷狂情衷 | 上頁 下頁 |
| 十九 |
|
|
|
「夜熙現在當上歌劇執導了,我想開一家藝術經紀公司,當他的財力後盾,幫他安排一切演出事宜。可是我又怕夜熙不肯接受我的幫助,所以就和香港恒憶財團合作,透過他們出面去和夜熙談,這樣夜熙就不會知道這家藝術經濟公司其實是我用爸媽留下來的遺產成立的,也算是為爸媽稍微彌補他們生前對夜熙的虧欠和遺憾。」 他語氣清淡,可在淡然自矜的神色裡,卻有著對夜熙掩不住的疼惜和關懷。 夏初音睜大眼晴望著他,心裡翻攪著說下出的感動、酸楚和激動。 總是這樣溫柔的日恩,總是這樣體貼的日恩,總是處處為人設想的日恩,這世上,還有誰此她更瞭解他的溫柔和善泉——她和夜熙,怎能聯手背叛他?她咽回即沖出口的啜泣,躥坐在地板上,像只溫馴的貓咪般將臉埋在日恩膝前。 「你總是為別人想。」她輕聲說,藏不住語氣中的哽咽。「什麼時候你也為自己想一想?」 「有啊,我向你求婚,就是為我自己想!」他撫著她柔亮滑順的長髮,輕輕說。「我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是這種狀況,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少日子可活?卻仍然自私地向你求了婚——初音,當初你真不該答應我的求婚。可是既然你答應了我的求婚,我就算知道自己沒有明天,也無法對你放手!」 夏初音的心忽然緊緊揪了起來,撕扯著疼痛。她抬頭,看到了黎日恩眼中湧動著某種特別而溫柔的波光,她感到一種欲哭的衝動,覺得一顆心沉進了最深最深的底部,再也起下來了呵。 她眨眨眼,忍住因酸楚的情緒而欲落的淚水。 「不管你有沒有明天,你永遠不需對我放手——我們結婚吧。」她說,清澈而澄定地望著他,明亮美麗的眼裡有著緩緩泛漫開來的絕望和哀傷。「明天就結婚吧 聽了她突如其來的話,黎日恩沒有訝異的神色,只是溫柔地望著她,像在縱容一個任性的孩子般。 「明天就結婚?為什麼要這麼急?」他笑,對她的愛寵顯而易見,那是一種毫無節制的深情憐惜。「初音,你在說孩子話了,舉行婚禮沒這麼快的,也不能這麼倉促;我要給你一個最美麗的婚禮,我要你當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所以籌備婚禮要慢慢來、絕對下能急。」 夏初音咬唇不答,心中有一股模糊的愁傷感緊緊罩上來,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一定要急、一定要快呵。她知道夜熙烈如火焰般的性子,對她,他絕不肯放棄,不會輕易罷手,等菲耶索萊的公演結束之後,他一定會追來臺灣。 唯有立刻和日恩結婚,把自己逼上無路回頭的絕路之後,才能斷了夜熙的癡念,讓他死心! 也才能斷了自己的癡念,對夜熙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死心! 黎日恩靜靜望著夏初音,看著她頰上滾落的由甲南中淚水,像珍珠般晶瑩美麗,卻又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懮傷。 「你,為什麼流淚?」他輕輕拭去她的淚,當他冰冷的手指觸上她的臉時,她身子一僵,微微抖栗起來。 這麼冰冷的手,是因為貧血的關係嗎?還是因為夜熙的撫觸總是熾烈而火熱的,所以她才會在一時間,無法接受日恩的冰冶? 黎日恩察覺到她些微的顫抖,立刻縮回手。 感受到日恩的自製和疏離,一股親近而又遙遠的情緒讓她驀然怔忡,心中一酸。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她和日恩之間,有著始終無法跨越的距離。 日恩永遠是沉靜而溫煦的,總是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不像日,倒像沉邃的夜,帶點冶調的清寒。唯一能讓她感受到他的熱度的,就是他那異樣溫柔的眼神中,總是漾著一層薄薄如海浪般的波光,浮蕩著不為人知的情感。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琉璃般的月光映進落地窗裡來,夏初音望著天邊那一彎閃著青藍幻色的弦月,不由自主地憶起了在意大利菲耶索萊那個山城裡的美麗夏夜。 她怔忡地撫著自己柔軟的粉色唇瓣,仿佛還能感受到黎夜熙那炙熱如火焰般的親吻……那一夜,是她永生難忘的甜蜜。 如今,唇間殘酒的餘味還在,午夜夢醒的吻痕還在——而她,卻已和他隔了大半個地球的距離。 「初音。」黎日恩低聲輕喚,喚回了她迷離失魂的神智。「你還在嗎?」 夏初音回過神來,恍惚而迷惘地看著黎日恩。 黎日恩捧起她纖美懮傷的臉蛋,輕柔地說:「怎麼我感覺你人明明還在,心卻已經悄悄抽離了呢?」 夏初音不語,任眼中的淚緩緩流下,那毫下掩飾的流淚姿態是如此絕望而美麗。 「我們結婚吧。」她再一次說,幾近是哀懇的望著黎日恩。「我們在一個月內,儘快完成婚禮好嗎?」 黎日恩不答,只是深幽沉靜地望著她,眼神邃闇得像一泓無底的潭水。 「初音,你是真的想嫁我嗎?」他指向她的心口,溫柔而輕顫地問:「告訴我——我在那裡面嗎?」 夏初音不可遏止的劇烈顫抖起來,她無法回答,胸口好疼,那是一種快要窒息似的難受。 黎日恩歎息,握住她的手,貼向自己的面頰。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