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翩凝 > 絕口不提愛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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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附屬的鑰匙打開門,一室昏黑,他不在。 她打開燈,脫鞋進入。翔他好像已有數天沒有回來,垃圾桶空空如也,連冰箱裡也只有幾瓶飲品和微波食物。 擺設和她上次來的時候沒什麼分別,他宿舍和她私人住宅的房間面積、相近,偌大套房乾淨得可以,也許鐘點工人有來過……其實翔這間夜店的員工福利真的很好,她暗忖。 在衣櫃中找出自己的衣物後,她放鬆洗過熱水澡,再回到他房間內找出吹風機吹幹頭髮。 她知道如果打電話便能找得到他,但她決定不這樣做;她不希望自己突然的造訪打擾到他任何事……柔細的發線漸漸幹透,她收好吹風機,然後累極地倒在他的床上。 想見他。她上來只是想見到他無恙。 鐘盼兒靜靜躺下,思緒翻騰,努力不去猜想他可能身在另一個女人的住處。和翔約定那秘密時,她對他坦言自己有潔癖,要他應允這段期間不要有別的女人……她相信他,但其實她沒有自信。 有時她會覺得他好陌生,就像現在約會以外,他會身處哪裡她根本不知道……但他的擁抱、他的眼神,連臉頰旁枕間依稀的發梢味道,卻是那樣熟悉。 她設法入睡。離婚禮時間尚有一個月,還未離別,她卻已在懷念。 好想要聽見那道低沉溫醇的聲音對她說:盼,不要怕…… 沉睡到翌晨起床,他還是沒有回來。 鐘盼兒簡單地梳洗,準備離開。一早預定今天起休假兩天回家裡探望爸爸,只不過因她昨晚的臨時起意,才會改由他家出發。 她束好頭髮,臨時找了張紙寫下便條。發覺自己在沒知會他的情況下留宿有點唐突,她躊躇了好一會兒才下筆交代,接著將它小心放在桌上,用他的水杯壓著。 早晨的陽光刺目,但整幢大廈仍是靜悄悄的,坐在大廳的兩名警衛朝她打招呼,他們認得她,只是不曉得名字。 鐘盼兒僅帶著一隻手提袋行李招車到機場,待風塵僕僕地返抵家門時,已是晚飯時間。 廚娘首先看見她,連忙將手中菜肴放到桌上過來迎接她,盼兒回擁;她戴著手套的手執起女兒的手般,牽她到廳去。“來來來,剛好飯都煮好了,先去坐下吧。” 她脫下低跟鞋,換上舒適的拖鞋,便隨芬姨走到大廳,柔和的吊燈暖烘一室,柚木飯桌上已擺上了幾道熱葷菜,除了在主位的父親和幾名傭人,管家、打理花園的伯伯也在……已有一陣子未見,他們看見她都喜形於色。 “原來是小姐呀,快來坐下吧!” “小姐回來了!” 鐘盼兒點點頭,把包包放在一旁的沙發,原本在父親身旁的家傭走離讓她坐下,為她張羅碗筷。鐘應天慢條斯理地單手為她舀湯,推過去,她先前已通知她今晚會回家探望。“回來了?” “嗯,麻煩爸爸。”她雙手忙接過湯碗。自從由癱瘓而導致半身不便後,鐘應天便鍛煉原來不慣用的左手,憑著一如商場上的毅力,這些年來對日常生活已不構成重大問題。 他執回自己的木筷,打量過女兒柔淨的容顏,順口問道:“公司怎樣?” “這半年的業績表我有帶來,我可以……”盼兒拿著瓷羹正要喝湯,因他的話而停下,鐘應天持箸的手揮了揮,示意她繼續。 “吃過飯才給我看吧,用不著這麼急。” “喔。”她低頭專注進食,豐富的菜色逐樣上桌,有冰糖子排,酥炸大蝦、涼拌唐芹和炆野筍等,都是因為知道她要回家,廚子特意煮的。管家老先生夾了塊肉排到她的飯碗。“盼兒,多吃點,你看你都快結婚了,怎麼還這麼瘦?” “沒有啦……” 嬌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謝承接過,同桌家人卻以為她是因為提及婚事而羞赧,連爸爸的眼神都在取笑她。“上官他人這陣子有沒有來找你?” “他?”盼兒思索著該怎麼回答,待咀嚼完口中的飯粒才說:“他的助理找過我的助理……吧。” “怎麼聽起來這樣疏遠的?”剛從廚房出來,拉開餐椅坐下的芬姨一臉奇怪。見盼兒回來,她再炒了兩道菜。 “就是說嘛。” “也不是這樣的。”聽出了他們的疑慮,她試著解釋:“我們有談過關於婚禮的事、在電話裡……有好好說。” “喔這……” 盼兒給他們安心的笑容,放下筷子,拿起大明蝦俐落地剝殼,轉而放進爸爸的碗裡;鐘應天頷首,接著夾起蝦肉入口,才啟唇問道,“在儀式前你會放假吧?” “會的。井官說我可以有兩天假期。” “井官?”正要夾菜的手在半空停著僵住,鐘應天表情有點奇怪地念著不熟悉的人名。“誰啊?” “……我在臺灣的秘書啊。”盼兒無奈地重申,爸爸總忘記她上任兩年後,已把原有秘書按她本人要求調往行政內部,因為已婚和媽媽的身份不再適合日夜顛倒、飛來飛去跟客戶談生意。 “啊,那個撲克臉,”他前年到臺北時坐輪椅回總部察看,是那個人幫他知會盼兒的。鐘應天恍然大悟,但橫眉仍有些不滿地挑起。“我之前說過沒必要選那傢伙啊,不怎麼樣的,客戶看到他,生意都冷掉一半了,而且又是日本人……” “他沒什麼大問題的,很有效率,幫了我不少。”她不欲在下屬的國籍問題上繞圈子,不動聲色地改換話題:“你們會在什麼時候過來待下?我到時叫人預備房間,” 爸爸和管家一千人等會來觀禮並住在她的別墅,她得吩咐鐘點家傭打點。 “看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早個兩三天到臺北就行,免得你抽不出空來……怎麼那個秘書只准你那麼遲才放假?” “不打緊的,我只是把工作往前挪,婚禮之後我還有兩個星期可以休息。”其實她比較想直接完成簽字後翌日就回公司上班,上官也是難得的想法一致,不過想想雙方還是不能冷淡得太張揚,因而這計劃便擱置了。 “安排倒還可以,你們趁有時間去旅行也好。” “嗯。” 接著他倆不再言語,專心吃晚飯。傭人們閒話家常,鐘盼兒斷斷續續的搭話,大部分時間都只在聆聽。直到飯後她沐浴過再回到客廳,輕鬆地坐在沙發上,才能陪爸爸多聊幾句。 “老張,我說這一局我真的輸得不服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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