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琵乃 > 夫子戀人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他今天買了外食,說要帶她到山上郊遊踏青,結果開著開著,車子卻來到河邊景點。她不動聲色,可是衛欲遠今天實在太不像平時的他。他沉默了半晌,身旁的向近淩隨著他的沉默而同時寂靜。

  「近淩,你和鐘念是什麼關係?」他終於開口,一字一句往他內心沉甸甸的在意迫近。

  「他是我的前男友。」向近淩小臉平靜,沒有漾出其它異樣的情緒。

  「奇怪了,我有向你提過他嗎?」

  她印象中自己從未對衛欲遠提過鐘念二字。

  「昨天你離開之後,我碰巧跟他聊了一會。」衛欲遠輕輕撩撥下她被風吹亂的發,決定不再回避。「我可以知道你跟鐘念交往與分手的情形嗎?如果對你來說很為難,你可以不要回答。」

  「為什麼會為難呢?交往時很平常,可鐘念隱瞞了他已婚的身分,知道後就提了分手,昨天是分開後第一次與他交談。」

  他在壓抑。向近淩感受到衛欲遠身體的冷滯,故作平靜的面具下,知道他有很多想說的話還哽在喉頭。

  「這傷是鐘念打的嗎?」她猜。太突兀的紅腫,太突兀的名姓,幾乎肯定衛欲遠的異樣和鐘念脫不了干係。

  「離開他,讓你很傷心很不舍嗎?」衛欲遠沒有回應臉傷的問題,一句句想要掌握向近淩曾經做過傻事的可能。

  「生氣與懊惱比心痛來得多。」她歎息。「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第三者,我很自責。在鐘念與她太太離婚之前先提分手,避而不見也是希望他能珍惜對方。」

  「你沒有要他留下來,要求他不要到對方那去?」衛欲遠的聲音失去了方才的自製,近淩的版本跟鐘念所說那份熾烈的愛完全不同。

  「沒有。我原諒他欺騙我,不代表我接受繼續維持這樣偏執不當的關係。基本上,我還挺想狠踹他幾腳,可最後我把主因歸咎於自己太笨,所以饒了他。」

  他不善地眯起眼,一把抓起向近淩嫩白無瑕的手腕不停地翻轉細看。

  可惡!他確定鐘念在扯謊,而他居然為此徹夜難眠,心傷一夜,還懷疑起向近淩對他的愛。該死的!

  「到底怎麼了?」向近淩滿是疑惑地任衛欲遠檢查。

  「鐘念說你為了留下他而割腕要脅。」衛欲遠握緊她的柔荑。他可以預見向近淩聽完後會忿怒地噴出一把熊熊烈火。

  「割腕……割豬肉還差不多!」果不其然,她怒氣衝衝地大吼。

  「我愛惜生命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為了男人而傷害自己!再說我要是真敢動自殺的念頭,不用動手,我老娘絕對會先把我給宰了。而且我超級怕痛,說謊也不打打草稿!」

  衛欲遠臉上掛上今天第一抹真心的微笑,他一把摟住嘟噥不休的她,

  放柔了音量在她耳邊呢喃:「對不起,我居然相信了鐘念的胡謅。」

  「你說,你該不會就是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今天才一直心神不寧、鬱鬱寡歡吧?」她手指點點他的胸膛,橫眉豎目地斥問。

  「似乎是這樣沒錯。」他坦白承認。

  「不過我沒有打算放開你。我說過,你是我的人。我只是想尊重如果你有那麼一絲絲想要回到鐘念身旁的念頭,確定之後,我就會用盡所有方式讓你留下來。」

  聽完向近淩的剖白,他確實松了一口氣,苦悶的情緒得到豁然開朗的釋放。他愛慘了向近淩,也願意不惜任何代價留住她。知道向近淩並未如鐘念所說,曾讓自己困在痛苦的愛戀中無法自拔,他終於收起了滿溢的心疼與苦澀。

  向近淩捧住衛欲遠的俊臉,用力捏著他的面頰說:「我完全沒有打算回到他身邊去。衛欲遠,聽清楚,我自己的心意我很清楚,我不會離開你。對鐘念的感覺已經在兩年前就隨風而逝,你聽見了嗎?」

  「我聽見了。」他感動地吻住她,手深攬入她翻飛的髮絲,讓她舒緩的窩在他懷中。濕潤的交融之間,她輕微地啃咬著他的唇,無視三兩路人的側目,在這一刻,他們需要親近彼此。

  許久之後,衛欲遠不舍地分開兩人纏綿的唇,牽起向近淩,漫步在水光瀲影的河畔。在一排木椅上坐下,準備和她分享午餐。

  「所以你的傷,真是鐘念揍的?」向近淩指著他的臉繼續問道。鐘念騙了衛欲遠,如果還打了他,那她非去找他算賬不可。

  衛欲遠一邊拿出紙袋的食物,點頭答道:「我是故意讓他打的,因為我先揍了他。」

  「那他傷得比你慘呀?」

  「唔,大概會鼻青臉腫個好幾天吧。」他的口氣裡有著些微的內疚和未消的怒意。對他來說,三拳實在便宜了鐘念。

  向近淩沒多做評論。

  鐘念欠衛欲遠的,是鐘念活該被討回。至於鐘念欠她的,她可沒打算就這樣原諒他的抹黑。很可惜,她本來認為可以跟鐘念成為平平淡淡的普通朋友,既然鐘念本人不這麼想,那她也就沒什麼好堅持了。

  「你在想什麼?」衛欲遠遞了一片三明治到向近淩嘴邊,看她閃著狡獪的光芒,不由得有些擔心。

  「沒什麼。」向近淩甜甜一笑,咬了一口三明治。

  對於自己要捍守的愛戀,即使對方以愛之名,她也絕對不會饒恕鐘念那瞬間意欲破壞的卑鄙念頭。

  鐘念應該要重挫一次,學會愛人與被愛。

  燦爛的午後時分,少了用餐時間擁擠的人群。向近淩穿著金色短裙,刻意露出修長纖細的雙腿,高跟鞋踩下的每一步都引起了些微目光。最後一天的假期,她使了個小伎倆支開衛欲遠,在一處露天茶座與人碰面。

  她約的人,已端坐在其中一張桌椅旁。鐘念臉上的大墨鏡,顯然還是遮掩不了底下的瘀青。衛欲遠下手果然不留情,不過想想,他跟鐘念也確實毫無交情,哪來的情面可談。

  向近淩巧笑倩兮地走到鐘念身旁,笑得嫵媚動人。坐下之後點了杯紅茶,交疊的長腿毫不掩飾過多的性感,她微張紅唇,佯裝擔心地探問鐘念的傷:「天啊!你的臉怎麼青腫成這副德性?」

  「沒什麼,被一隻狗咬傷的。」鐘念不甚在意地笑笑回答。狗……居然說她家衛欲遠是只狗!向近淩隱忍住一掌痛快揮去的念頭,不太誠懇地乾笑道:「呵呵,看來是只機靈聰明的好狗呢。」

  鐘念沒有注意到她語氣中的酸氣與不太爽快的用詞,一手覆蓋住向近淩擱在腿上的白嫩細手,柔情地說:「小近,你今天約我出來,有什麼事情呢?」

  他心裡其實已經揣測許久,想必向近淩是從盧宛訂婚宴之後,又對他重燃愛火、念念不忘,終於發現他鐘念才是最能與她匹配的人,今日必是來提出與他複合的要求,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我……」向近淩欲言又止,臉上盡是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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