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琵乃 > 夫子戀人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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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幫助,不代表可以將自己的主觀想法強加在他人身上:即使那是個會讓人窒息的泥沼,深陷在其中的,畢竟不是她。 所以向近淩沒有直接打電話給任何機關求助,雖然她很想。 「今天下午,我們去見一個人。他應該能提供你不少幫助。」 「誰?」她問:「我的一位律師朋友,叫做丁擎。」 向近淩點頭答應,才想繼續問,當當響起的鐘聲讓她止住了口,和衛欲遠分別走進教室上課。 經歷了數學課的茶毒、社會科的炮擊,再一次,她被學生的遲鈍打敗。喉嚨乾澀微啞,終於熬到了早上的最後一堂課。第四節的國語,學生們都悶頭安靜地寫著作文,偷閒的向近淩便開始天馬行空地亂想。 越接近中午時分,她對衛欲遠口中的律師朋友就越感好奇。她從來沒見過衛欲遠的朋友或家人——雖說衛欲遠也沒見過她的。 認識他身旁的人,緩緩地走進他的生活圈,仿佛最終都要走到這一步,她期待不已。衛欲遠儒雅的氣質和修養,看得出家庭環境的優異與栽培。同樣的,他的朋友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 一節課就在向近淩的恍神中過去。和學生們吃完中餐,午休時間過後,衛欲遠才走了過來。下午的課,江老師會把六年級三個班都帶去視聽教室看電影;和學生們約法三章後,他們才匆忙離開。 「你們約在哪裡?」向近淩坐在車上問道。 「車站前的咖啡廳。丁擎會自己開車來,看時間他差不多已經到了。」 「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她還是掩不住好奇問了。 他低笑撫按了下她的肩。 「嗯,是你會很欣賞的那種人。」 向近淩挑挑眉,衛欲遠對自己還真是有自信,完全不擔心她會移情別戀。 「到了。」他將車停好,和向近淩一同下車。 進了明亮的咖啡館,衛欲遠牽著向近淩的手,朝一個正低頭用餐的男子走去。黑襯衫加上黑西裝褲,向近淩不禁笑了,好個不良裝扮的律師。 「丁擎,我給你介紹,這是向近淩,電話中提過了。」他在男子正前方坐了下來,向近淩跟著坐在他身旁。 男子抬起頭,劈哩啪啦就是一陣酸罵:「你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沒誠意的一個。讓我千里迢迢開了兩小時的車過來,連中餐都叫我自行打發,敢情教育界的禮義廉恥已經淪陷了嗎?」 向近淩沒在聽丁擎說什麼,她眼中盛滿訝異。還以為會看見蓄著山羊胡造型、像偵探一般的人物。眼前這一張俊美且棱角分明的臉龐、修剪有型的極短髮,與她想像中的未免差太多了。 「很失望嗎?」衛欲遠沒有搭理丁擎,倒是好奇向近淩的評價。 讓丁擎念個幾句,他才能夠切入正事。反正吵嘴這種事他怎麼也鬥不過身分是律師的丁擎,所以已經很習慣在丁擎的吼聲中注意其它事。 「也稱不上失望,只是有極大的落差。我原本以為會是個精明世故的中年男子。」向近淩一臉惋惜。 「對不起哦,我回頭再去改造改造。」丁擎雙手交叉,往後靠向椅背,自我解嘲。 「你很美型,應該不太適合我想像的山羊胡。」向近淩手撐著下巴,認真地在腦中想像丁擎留鬍子的樣子。 仿佛像是說好了一般,她跟衛欲遠同時噗哧一笑。 「衛欲遠,你就這樣放任你女人作弄我?」丁擎眼中蓄滿火苗,咬牙切齒。 好傢伙!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 衛欲遠不慌不忙地用手肘碰了下向近淩,笑笑地說:「你惹出來的,你負責解決。」 她事不關己地翻開飲料目錄,甜甜的回應:「指名道姓在罵你,你自己負責。」 「丁擎,很抱歉,教妻無方。」向近淩不幫他,他只好坦率地道歉。 「衛欲遠,誰是你的妻啊!」她臉閃過一陣紼紅,火大地舉起飲料本。 「從哪裡找來這麼嗆辣的女人啊?欲遠。」丁擎樂得煽風點火。「對不起哦,我回頭再去磨練磨練。」向近淩放下飲料目錄,有樣學樣地回應調侃她的丁擎。 不錯嘛!丁擎眼中有股淡淡的激賞,正摩拳擦掌準備再鬥回去時,卻被衛欲遠提前阻止。 「我們該談談正事了,兩位。」 他看出了丁擎對向近淩的欣賞,因為深知丁擎向來只和感興趣的人辯鬥。雖然頗想觀賞有趣的戰況,但如果讓他們倆鬧下去,恐怕會沒完沒了。 「丁擎,要請你幫忙的事情,早上我已經大致講了一遍。你認為怎麼做會比較適當?」衛欲遠收起了笑意,溫和但認真地發問。 丁擎剛毅的眉間微斂。衛欲遠十點多又撥了一通電話給他,仔細地講述了全部事情的過程,可見得這件事對他非常重要。不過他想,真正重要的是他身旁那個美麗的女人。 「方法有很多。」他慵懶地開口道:「乾脆一點就是驗傷,向有關單位提出家暴傷害告訴,離婚扶養權講解官司我可以替你打。想要多點時間和機會觀察加害者,同時保護受害的兒童的話,就向法院申請核發保護令,期限可以到一年。再不然,就是消極地離開受虐環境,祈禱有一天對方會良心發現。」 「吳太太應該會選擇最後一項方式。可是嚴格來說,這根本沒用。」向近淩並不贊同。 「沒錯,她先生可以控告她不履行夫妻義務。所以我的建議是,讓加害人去接受精神科的診療,同時為被害兒童進行心理輔導。」丁擎謹慎而敏銳地做出結論。「既然是最近才開始有酗酒施暴的行為,想必是生活中突然多了某些壓力或轉變,診療愈快進行效果會愈好。」衛欲遠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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