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琵乃 > 夫子戀人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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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向近淩經驗老地道用騰出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含糊不清地說:「你休想用同一招,這是教室,不准做妨礙風化的事。」 她知道衛欲遠又要吻她了,她才不想一早就因衛欲遠的深吻讓心悸動不已。 「不能吻你,那這樣總可以吧。」衛欲遠轉而親昵地輕啄她的鼻尖。 「有差嗎?衛欲遠!」她忍不住大喊,因他的膽大而從耳根紅到雙頰。 「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把我讓給孫老師嗎?」他雙手摟住向近淩,嘴安分地移到她的柔發,嗅著那淡淡透出的馨香,正經地問。 「沒有。」向近淩在他懷中認真地搖頭否認,溫柔地傾吐:「我不會因為對美田心有虧欠就抹煞自己對你的感覺,更遑論做出退讓的決定。因為就算我退出了,你也未必就能如我所願的愛上她。我不知道什麼才是讓三個人都幸福的方式,可如果你選擇站在我身旁,那我就會用很久很久的時間向美思道歉。我愛你,衛欲遠,已經一步都離不開了。」 衛欲遠動容地摟緊她,幾近喘不過氣,將頭埋在她的頸項—— 「謝謝你。」 「我很自私對不對?」向近淩回應衛欲遠的摟抱,忍不住輕問。 她沒有給孫美思和衛欲遠機會,而是優先決定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如果你愛我,就請你永遠不要寬宏大量。終其一生,絕對不要放開我。」 而他,同樣的允諾。 只給她——眼前這個屬於他的女人。 *** 「宏正的家,我看看,在二百一十五號。」 向近淩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翻搜擱置在大腿上的學生資料。星期三的午後,她忙碌地做著例行的家庭訪問。好吧,其實也不是那麼的忙碌,因為她準備拜訪的家庭只有一家。 向近淩把視線從厚厚的資料上移向窗外,凝重的氛圍倏地浸透她的全身。隨著距離的接近,她的眼底有著些許的陰鬱湧出。 宏正腳上那一條條瘀血的痕跡,實在是太驚人了。氣溫漸涼,他今天穿著長褲來學校,正好遮蓋雙腳滿布的棍傷。好巧不巧,她在早晨突如其來地決定檢查學生們的襪子;因著接連而來的冷鋒,襪子可以保暖,也可以防腳臭,她不希望學生因趕著上學就忽略了生活的細節。 良好的服裝儀容可以塑造美好的人生;這當然是她瞎掰的口號。但為了確定學生們是否有將她的叮囑聽進耳裡,她還是細心的檢查。 當時的冷靜、刻意偽裝的若無其事,不代表現下她的心情依然平靜。 向近淩的臉上滿是擔憂與不安。直到她下了車,緩慢走到一棟房子前,她用力地拍拍臉,把過多的情緒擺脫隱藏,輕輕地按了下門鈴。要來之前,她已經撥電話給宏正的母親,告訴她她要做例行性的家庭訪問。 沒多久,宏正的媽媽便跑出來開門。她對向近淩熱切地躬身! 「老師你好,平常宏正麻煩你了。」 「不麻煩,他是個乖孩子,還時常幫我跑腿呢。」向近淩微笑地想起宏正矮小的個頭,經常飛快地來回辦公室與教室之間,替丟三落四的她拿東西。 進屋之後,她坐在客廳的籐椅上,有禮地阻止吳太太切水果、端餅乾的招呼動作,開啟話題:「吳先生去上班了嗎?」 「對啊,他晚上六點才會回來。」吳太太替向近淩倒了杯茶後回答。 「工作很辛苦啊。」向近淩仔細地觀察吳太太的表情,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 吳宏正的家境普通,爸爸在一家小工廠任職。景氣不好,業務緊縮的壓力也隨之攀升,收入目前雖稱穩定,沒受到太多衝擊,但為數不多,養起兩個孩子也算是不小的負擔。 宏正的媽媽略顯無奈,籲了口氣道:「要繳房貸呀,所以家裡也沒多的錢給他們兩個補習。我現在晚上都開始去電子廠做臨時工,照料他們的時間就更少了。所以老師,請你一定要好好教導我們家宏正,拜託你了。」 「吳太太,」向近淩決定不再迂回,直接說明她的來意。「我想請教你知不知道宏正腳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宏正母親的眼神忽然震驚不已,目光低垂逃避地回答:「有嗎?我不清楚……可能是他玩的時候不注意摔傷的吧。」 「吳太太,那是用木棍打的痕跡。」向近淩冷靜地說明。吳太太的反應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 「說不定是他跑去跟附近的孩子打架……這孩子野得很。」宏正媽媽局促不安地扭著手,結結巴巴的話透露出太多的慌張。 向近淩停頓了半晌,遲疑而無奈的情緒表露無疑。 「今天早上我問宏正那些傷怎麼來的,他說的話和你現在告訴我的一模一樣。吳太太,就連低頭扭手的動作,宏正都跟你相似極了。」 即使察覺了事有蹊蹺,可是願不願意說明真相仍在子宏正的媽媽。她沒有打算介入別人的家務事,只想確保自己的學生有一個安穩無害的生活環境。 宏正的媽媽雙手緊握,泛白的嘴唇欲言又止。對她來說,說與不說都是為難。雙方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老師,宏正的爸爸不久前開始有了酗酒的習慣,有時候醉了就會發狠打小孩。」她緩慢地開口吐實,不舍難過的表情一覽無還。「我阻止不了他,想離婚,卻沒有經濟能力,無法獨自撫養宏正兩兄弟。」 果然是她最不願見到的結果。向近淩沒有出現太多愕訝,任由一股心疼的酸楚湧上。所以,宏正在學校特別害怕會用棍子處罰的老師,責駡之後就會恐懼地落淚,最近每次放學都和弟弟逗留到很晚才回家,都是有原因的。 她為什麼沒有及早發現!向近淩越想越自責。 「吳太太,你知道嗎?皮肉的傷口會結痂復原,心中的傷口卻會一直存在。這已經是家暴了,我們應該要想辦法阻止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幾乎要開始啜泣了,宏正的媽媽手不住地顫抖。 「我知道這是家暴,但畢竟他是我的丈夫啊!就算知道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犯,可是要我親手拆散這個家,我怎麼能夠做到……而且他以前完全不會這樣的……」 向近淩靜默不語,她的同情與自責跟著呼吸吐納,她的全身細胞都因忿怒而顫動。 終究,她還是談不出任何結果、幫不了任何的忙。 一小時後,她只能束手無策地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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