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平果 > 行行好饒了我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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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淡淡地斜瞥她一眼。問這不是廢話,車都停進庭院裡了,不然現在他們倆是明目張膽闖空門喔? “你家……很有味道。”嗯,很有發黴的味道。 “進來吧。” 四海沒細究她的話一息,開門按亮了燈便示意她先進屋,寶蓓這才發現屋裡、屋外還真有天壤之別。 屋外看來老舊不堪,牆上的白漆大半斑駁,有些紅磚都外露了,屋內卻是嶄新光亮的乳膠漆、簡潔俐落的紙纖家具、一塵不染的原木地板。外在像是流浪漢,內在卻是都市雅痞,好奇怪的屋子!會把屋子搞成這樣的屋主更是個怪胎。 “為什麼你的房子——” “屋外看起來破爛一點才不會被小偷光顧。” 幾乎每個來過他家的人都有這個疑問,所以寶蓓話還沒問完,他就給她解答了。 “原來如此。”她認同地點點頭。“你還滿聰明的嘛!” “夠聰明就不會讓你纏上了。”一提到這他就氣虛。 她悄皮地吐吐舌。“你有『女人恐懼症』嗎?幹麼那麼怕我?我真的不會把你怎樣啦!” 她的話讓他又頭痛了。 “別跟我哈啦,我只准今晚讓你暫時借住,明天你再想不出來能投靠誰,我就載你去警局,讓警方安置你。” “可是——” “沒有可是。我只是個小小的上班族,才沒那份閒錢養你。”他故意裝窮,調開視線不去看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不然他又要心軟了。“就這樣,我帶你去客房。” 他說完就逕自上樓。寶蓓抿著唇跟在他後頭,邊想著該用什麼理由求他繼續收留,沒留意他已經站定在一扇門前,差點一頭撞上他寬厚的背。 “嘰——” 木門開啟時的刺耳怪聲直教寶蓓手臂上爬滿雞皮疙瘩,月光透過房裡的木窗隱約照入,一張搞不好有百年歷史的紅眠床幾乎占去了室內一半空間,裡頭還擺了兩張太師椅、一個五斗櫃,全是“古物”。熱愛古董的人或許會有如獲至寶的感覺,可是在此刻的黯淡光線下,寶蓓只覺得陰氣森森,教人打心底直發毛。 “電燈開關在哪裡?”他遲遲不開燈,她乾脆自己問了。 “在你右手邊。”在她手伸過去的同時;他又補上一句。“不過燈泡十年前就燒掉了。” “十年前?!”她無法置信地杏目圓睜。“燈泡壞了十年你都沒換?” 四海唇一撇,一副她大驚小怪的表情。 “所謂的『客房』,不就是有人借住時睡覺的地方嗎?既然進來就是要睡了,幹麼還開燈?反正是用不著的東西,何必浪費錢去換?” 想了三秒,她還真是無言以對,不過睡這種房間還不准開燈,她睡得著才有鬼! “至少給我支手電筒總行吧?不然我半夜醒來想上廁所怎麼辦?”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偷愉把手電筒開整夜吧! 四海沒回答她,轉身走進別間房,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銅制燭臺,還有一根燒過的紅臘燭。 “手電筒太耗電了,這是拜拜用的臘燭,你就用這個吧。” 寶蓓從他手中接過燭臺、臘燭,和一個她以為早就絕跡的阿嬤級火柴盒,差不多覺得自己是跟古人借宿了。 “記得,省著點用,這一根是我半年份拜拜用的量,別給我用光了。” “……噢。” 她看著不到十公分長的臘燭,有些欲哭無淚。在這種房間點臘燭不是更嚇人嗎? 不懂她思緒的四海自顧自地繼續交代她:“還有,明天早上最遲七點我就會叫醒你!你最好在那之前想好去處,晚安。” 他說完便快步回自己房裡,不給她求情的機會。不能說他無情,不這麼做,明天一早八點鐘,他雇用的鐘點女傭一出現,裝窮的事就露出馬腳了。 “怎麼這樣……” 寶蓓撅起小嘴,這男人好象把她當瘟疫一樣,避之唯恐不及,她有那麼恐怖嗎? 乾咽了一口氣,她先在門外點燃了臘燭才進房。這麼短一根,大概撐不到幾小時就會燒光了吧?竟然還要她省著點用,根本就是不夠用好不好,真不知道他是窮還是摳? 把燭臺放在床邊的五斗櫃上,她立刻爬上床,一把抖開折好的棉被鑽進去,告訴自己一定要在臘燭燒完前入睡。 “咻——咻——” 說是這麼說啦,不過當風吹過窗縫的淒厲聲音不斷出現,明滅不定的燭光又將房裡的陰森氣息加重十分;只要她一動,老舊木床就會發出“咿咿呀呀”的恐怖怪聲,寶蓓越是叫自己別去在意,全身的聽覺、視覺、嗅覺越是清晰敏銳,一點睡意也沒有。 “吱。” 她豎直耳,那是什麼聲音? “吱、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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