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顰兒 > 沈荷 | 上頁 下頁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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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擔心沈荷吧。」他居然看穿了我。 「當然不是,我沒有幫任何人留位子。」我覺得我真的很奇怪,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心虛地否認,就算是承認幫她留又怎樣? 「我想也是。」他說著就坐了下來,我可以猜到後面一定出現許多失望的臉孔。 「沈荷修的是B班的課。」 唉呀,我怎麼……忘了? 我開始懷疑我的智商真的退化了。 陰雨天。 一直不喜歡臺北這種陰陰濕濕的空氣,像是凝聚著什麼不良的企圖,然後一股腦地全部釋放了出來。有時滴滴答答的沒完沒了,有時又是發脾氣似地傾盆嚎啕。下雨路滑不說,到了學校還得忍受到處的濕潮,搞得人一點上課心情都沒有。 終於看到了沈荷。 我像是松了一口氣,可是卻又提不起勇氣開口跟她說話,今天大概因為聽說老師會點名的緣故,幾乎全班都到了。碰巧今天她坐在我的旁邊。我像是等待聯考放學的心情,而她卻仍然一派從容不迫。 她的特殊氣質,即在於她的從容,又或許她只是過於冷漠罷了。她一向不疾不徐,總有著她自己的速度,她的神情亦然。她的動作不快,可是總是慢在最恰當的速度,即使是必須不停抄筆記的課堂上,只見她左手拖腮,右手卻是振筆疾書。而我處在她的身邊,不由自主的,就會被這種從容不迫的空氣所影響。 或者也可以說是被她的冷漠所禁錮了吧。 一連三節課的政治學排在星期六實在是有點讓人吃不消。今日老師似乎有些亢奮,不停地說著題外話。我的右手不停轉動著我的筆,右腦也不停著思索,我應該如何找出話題與沈荷說話。 今天的沈荷倒是出乎意料的有點心不在焉。在老師說廢話時,她很明顯地並沒有再聽(這點倒是跟我不謀而合)。她冷漠的眼神今日好像退了冰的湖水,閃著某些我無法辨認的光芒。說不上是欣喜或是感傷,又或許兩者皆有。 即使是老師說到重點的時候,她看的出來也沒有很專心。她常不自覺地發起呆來,像是有什麼心事。 可她如此的神態卻使她有著另一種吸引人的光彩,因為去除了她平日的冷漠與不屑的表情,她原本秀麗的五官也柔和了起來。 連續兩節課,她都是這樣的神情,而且有越來越不專心的趨勢。在這種情況之下,我還是想不出有什麼方式可以打破我們之間的僵局。但是出乎意外的是,在第二節下課時,她主動跟我說話。 「請問剛剛老師講到寡頭鐵律的地方你有沒有抄到?」 我大概花了五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心裡的滋味交雜不清。 「我……也沒有很認真在聽,不過我有萬年筆記,你要嗎?」 「好吧,謝謝你。」她考慮了一下,不太甘願地接受。 第一次,我衷心的感謝我有學長姐。雖然他們跟我的感情不外就是告訴我哪一個老師的課可以翹或是分數高,但是總算留給我一份有用的東西,或是說用來作弊的東西。 沈荷接過我的筆記,頭也不抬地抄了起來。我開始有些不知所措,現在跟她說話嗎? 「有事等會再說好嗎?」她仍然沒有抬頭。 好容易等她抄完,卻也已經上課。好死不死老師馬上就進來了。她的臉色突然回復了原先的冷漠,幾乎在就臉上寫著「上課了少來煩我」。她把筆記遞給我,表情一如新生訓練當天: 「剛才你有跟我說話嗎?」 「沒……沒什麼重要的事。」我的嘴巴像是剛剛被人貼了膠帶之後再用力撕下來,殘留這某種尷尬的疼痛。 「那好。」她馬上把頭轉開,又恢復了開學以來的神情。 這節課我一直沮喪的發呆,活像只打敗仗的小狗。 一下課,沈荷又像陣風似的閃出門外。我有點想追上,但是有個聲音叫住了我。 「等等。」 我回頭,是個個頭高大的女生。大約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吧,我知道她是我們班的,好像還幹部吧,但是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宋昱豪,稍等一下。」她面帶微笑地向我走過來。 「我是呂又萍,副班代。你知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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