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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在床上滾來滾去,她只覺得煩。耿沖到底要把她關多久,以及可不可能放她回臺灣都成了未定數,她的人生在此就被卡住,進退不得……

  好歹他也給她一個答案嘛!難不成沒找著那七箱寶藏就不放人?要是一百年都找不到,那他是不是打算關她一百年?

  他什麼也不說,就這樣三天不見人影……

  三天來,房裡安靜得讓她心慌……

  好吧!她承認她心中的焦慮有一都分是來自于耿沖,和他吵慣了,沒人拌嘴總覺得少了什麼。擎南是根連木魚都稱不上的木頭——木魚敲了有聲音,擎南則永遠都是緊閉嘴巴。若非先前聽他說過話,她會以為他是啞巴。

  但擎南不吭聲並非惹怒她的主因,耿沖對她不聞不問才真正教她生氣。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愈是氣他,就愈想他,可是想了又更氣,更氣之後不找他來罵罵實在憋得難受,所以就又急著想見他……

  又是個情緒的惡性循環!

  她一定是氣昏頭了,才會無時無刻不想到他的臉。單明非氣悶地又在腦海描繪他如刀的眉,帶電的眼,驕傲的鼻,剛毅的唇,以及那動不動就暴跳如雷的壞脾氣——

  停!她在幹什麼?

  單明非急急煞住自己的思潮,對淨想著他的大腦發出喝止令。

  她的腦神經已經夠累的了,這兩夜睡得不安穩使得她的情緒更加焦慮。她常常被噩夢嚇醒,自從鬼門關回來後,那些海草就一直深植在她的腦海中,夜夜摧殘她的心靈,害她不敢成眠。而半夜沒有人陪她舒解恐懼更教她難挨……

  臭耿沖!他最好沖進馬桶去!

  單明非倏地從床上坐起,自覺忍耐已到極限。現在學長生死未卜,她的未來渺茫,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來突破現狀的話,她會就此斷氣!

  於是,她二話不說地沖出客房,直沖大門,只想著打開這道門,她就自由了。

  擎南的身手非常快,明明前一秒還看他穩坐在沙發上,下一秒他已擋在單明非的面前,阻斷她的逃走路線。

  「走開!你這個大木頭、臭石頭!我要出去,我要去找我學長,我要回家——」她發狂般地猛捶猛打,嘴裡發出的分貝幾乎將玻璃震碎。

  擎南只是做些抵抗,儘量不還手。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這個姓單的女孩雖然老是和統領吵吵鬧鬧,但他們之間的微妙關係卻不容忽視。將來的事誰也不能預料,為了大家好,最好別得罪她。

  耿沖正好在這時進門,看見她欺負擎南的潑辣樣,氣得大喝:「住手!你想幹什麼?」

  乍然看見他,單明非非常不情願地接受內心閃過的一絲喜悅,但隨即就將這種不要臉的情緒壓下。

  「我要出去!我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她回敬他一聲長吼。

  耿沖愣了愣,三天沒聽見她的噪音,才剛覺得有點思念,這會兒她就不吝幫他複習。

  「你想去哪裡?」他真懷疑那天在沙灘上,他們是怎麼好好聊天的?

  「我……出去透透氣,我都快悶死了!」她煩亂地抓爬著頭髮。

  「透氣?好,走!」他握住她的手,打開大門,往外走去。

  「統領……」擎南向前跨一步。

  「你留下來,擎南。情報部有任何新消息傳來就通知我。」耿沖轉頭交代。

  「是。」

  耿沖就這樣帶著單明非搭電梯下樓,坐進他的跑車,沖出那幢大樓。

  單明非沒想到他會答應,更沒想到他說做就做,直到車子駛離大樓一段距離,她還呆呆地坐在敞篷車中,看著燈火輝煌的街道化成流星從兩旁飛逝。

  「好了,你已經出來了,氣,透了嗎?」耿沖單手點上一根煙,睨她一眼。

  「氣透了!」她恨恨地址口氣,一語雙關。

  耿沖不禁莞爾,但嘴角才上揚,又被自己的笑意嚇到。

  他很少笑,記憶中能讓他暢懷大笑的事幾乎沒有。阿浚他們都說他是個連微笑都懶得施捨的人,難怪幫裡的人都怕他。

  他對常把笑掛在臉上的人並不以為然。像倪澈,他身為總舵主,整日總是笑眯眯的,騙得幫裡的弟兄還以為他多麼慈祥和善;其實他一肚子詭計,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整死。這種陰險狡詐的人反而不好提防,只有幫裡那些笨蛋才會死心塌地地認定他是個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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