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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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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當芷倩看見羅肇熙意外的死訊刊在報上頭條時,她驚嚇得愣了半大,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被車撞死了?!這事似乎不太對勁! 她在高墨那間日式的大平房裡走來走去,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總覺得事出有因,羅律師不會平白無故就這麼死去,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呢? 高墨和峻一出門去了,她一個人沒有商量的對象,不知道該問誰才能厘清心中那一抹恐慌。幾度拿起話筒,又放了回去,猶豫了片刻,她撥了電話到恒久找她的秘書,一大串驚慌的聲音就從話筒被端傳了過來。 「總經理,你跑到哪兒去了?今天一早就有許多人打電話到公司來詢問有關羅律師的事,我們雖然一一檔掉,但是有許多記者仍不死心地說要和你當面談談。」 「告訴他們我出國了。」她沉吟道。 「是。還有,昨天宋夫人來過公司一趟,她進了保險室,出來後臉色很不好,還問我們最近有誰進過保險室。」 「我媽?」她心中打了個突。她媽媽去保險庫做什麼?她發現「海妖之淚」失踩了嗎? 「是的。她還留話說如果你到公司,就打個電話給她。」 「哦?」芷倩呆了半晌。她沒想到製造的「驚慌」引來的人是她媽媽。「還有什麼事嗎?」 「有一件從羅律師事務所寄出的包裡,指名要給你,今天才寄達,我幫你收在你的辦公桌上。」 她立刻站直身子,急急地說:「那件包裡你先幫我收好,我馬上過去拿。」 掛斷電話,她換上一件輕便的衣服,沖出大門。如果她沒猜錯,羅律師一定是寄了某些重要的東西給她。她希望能從裡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約莫過了三十分鐘,她來到了恒久珠寶,從後門溜進公司,秘書已經等候在門外。 「我進去辦公室,別讓人來吵我。」她吩咐道。 「知道了。」秘書盡職地幫她關上門。 芷情走到桌旁,看見了桌上的包裡,隨即打開來看。裡頭全是宋矩方資產轉移至國外的重要文件,還有「海妖之淚」的過戶證明。她翻看了一下,才知道宋矩方打算把移到國外的資產都留給她,而這家恒久珠寶他留給了葉贊華。 一張白色的紙從文件中飄落下來,她順手撿起,發現那是對打宇文稿,是羅律師寫給她的。芷倩: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健在,或許我已經擺脫了所有的罪孽,耳根清靜地走了。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向你或是你父親告解,因為所有的事都和我有著莫大的關聯。 初次遇見矩方和寶華,是在醒石居的晚宴上,他們獨特的氣質與談吐都深深吸引著我,當然,他們之間那種淡漠、冰冷的關係卻也逃不過我的眼睛。寶華在三天后再度邀請我到醒石居,那天,矩方出差,而我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從此之後,矩方請我當他的專屬律師,而寶華則和我不定期見面。我同時與他們成為至交,一種奇特的三人關係卻也維持了二十年。 這陣子你周遭發生的事,我不能證明是寶華做的,但是,她對矩方的不滿和「海妖之淚」的野心,都讓我相信她會下這個毒手。芷倩,別被她溫柔的外表欺騙了,在她嬌弱矯飾的面具下,實在有著比蛇蠍還要歹毒的心腸。我太瞭解她了!當她得知矩方領養回來的小孩竟是喬萱的私生子時,她的理智早就被沖昏頭了。她一定有著她的報復計盡,只是我不知其步驟而已,否則,一直助紂為虐的我定會適時的提出警告,以洗清自己一身的罪孽。 我猜想,當你得知這個真相時定會相當震驚,但是我卻以為其實矩方早就知道我和寶華的事了。他比誰都深沉,默默地安排自己的事,還不動聲色地一直與我稱兄道弟,對他,我只有懺悔。 小心寶華,她已經被怨恨和嫉妒逼瘋了。她說她不會放過你,這句話絕非虛張聲勢,她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嚴格說起來,她是一個受不了失敗的女人。 請保重!務必小心!矩方托我轉移的資產全數在此,本來寶華一直向我要這些文件,但我沒有給她,我不能再對不起矩方了。現在,如矩方所願,我先交給你了。祝你幸福平安羅肇熙 看完這封信,她終於要面對現實的殘酷。竟有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發生在醒石居中,而她,過去二十年根本就是盲目的。對父母、對自己,她都不願深究所有的不合埋,只接受正面的假像。所以,直到現在,她才逐漸打開記憶之門,那些被塵封的片段也才慢慢湧現。小時候不時的受傷和一次墜樓意外讓她昏迷了三天,之後,她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應該說,她的記憶選擇放棄去追溯真相的恐懼。而此時此刻,這個結一打開,她腦中便浮現了葉寶華推她下樓時冷笑的嘴臉。 一張充滿恨意的臉龐! 芷憤雙手撫著前額,緩緩地流下淚來。 她覺得好累。該怎麼辦?如何才能解決這件事? 一陣雷聲驚醒她的遲疑,她盯著電話半晌,才拿起話筒,撥了醒石居的電話號碼。 「喂?」是葉寶華。她那低柔瘖啞的聲調非常特殊。 「我是芷倩。」她穩住心跳。既然要面對面解決問題,就不該膽怯。 「哦!你回到公司了嗎?」 「是的,你找我有什麼事?」芷倩不稱呼她媽媽了。 「想要你單獨一個人回醒石居一趟。」葉寶華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為什麼?」 「為了我們之間的恩怨,為了你拿走了不該拿的『海妖之淚』。」 來了!一切都攤開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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