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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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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了出來,安知禮也忍俊不住。 潘寫意經常會在課堂上語出驚人,剛開始他還有點難以招架,長得纖纖動人的她總會讓人以為她內向沉靜,因此她那如不定時炸彈般冒出的論點,常會讓他措手不及…… 還好,開學兩個多月來他已漸漸習慣了。 倒是秦若懷簡直被潘寫意的大膽給嚇壞了,她那種口氣,擺明瞭就是在挑逗安知禮嘛! 「潘同學的見解很獨到……」安知禮哂然一笑。 第一次上課,他就發現一件事,部分的女同學也許是沖著他而來,但大多數的男同學則全都是為了潘寫意才選他的課,這個美得讓人屏息的女孩自有一股磁石般的魅力,能輕易捕捉男人們的視線。 他不否認他也會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不過,並不只是因為她的美,而是她總會勾起他那深埋在心底的一抹影子,總會喚醒他那死寂了千年的深情…… 但那也只是一時的紛亂而已,他那顆早已入定了的心,再也不會為任何人所羈絆了,再也不會了。 「詩經裡有很多情詩吧?教授。」潘寫意又問。 「的確,有不少詩句是寫男女之情。」他拉回思緒,專注於授課。 「那能不能請教授解釋這一句——『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她的黑瞳中閃著一絲狡光。 安知禮一怔,這是秦風「小戎」裡的一句話,意思是—— 我真想念那君子,溫和如美玉,他長駐西域木板房,想念他使我心思怦跳。 這原是首婦人思念征夫的詩,但從潘寫意口中說出這四句,聽來卻像在傳遞什麼訊息似的…… 一種擾人心曲的訊息…… 教室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正巧這時下課鐘響了,解救了安知禮,他僵硬地笑了笑,向潘寫意道:「你的問題我下次再回答你,下課了。」 同學們一哄而散,潘寫意還兀自坐在窗邊的位子上,噘著嘴嘟囔:「哼,不敢接招的膽小鬼……」 秦若懷邊收拾書本,邊戲謔地道:「誰敢接你這一記怪招啊?請你幫安教授的立場想一想,別老是給他出難題。」 「我哪有給他出難題?是他不解風情嘛!」潘寫意聲音柔細地埋怨。 「請問有哪一個教授敢解學生的風情?你想開他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寫意。」秦若懷正色道。 她看著秦若懷嚴肅正氣的臉龐,像個挨駡了的小女孩,悻悻地拉長聲調,「是……」 她的心情,大概永遠不能對秦若懷提起了,要是讓她知道她對安知禮的感覺,這個正經八百的女人肯定會驚倒。 只是,她的心情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至今,她體內依舊充斥著第一次見到安知禮時所產生強烈悸動,那種震撼,就好像遇見了一個自己長久等待的人似的,就好像……曾經遺失了的某種重要感覺又失而復得…… 當安知禮一身飄然地走進她的眼中,從那時起,他的笑,他的沉思,他的聲音,就已完全佔據了她的心房。 這是愛嗎? 她也曾懷疑,她是不是和其他女生一樣,對安知禮只是一種類似對偶像的迷戀? 不過隨著與他接觸的頻繁,那每每見到他就顫動的心跳,不但愈來愈失控,伴隨而來的那份帶著刺痛的喜悅更是與日俱增、難以收拾,她幾乎可以斷定,她是愛上了他了,愛上了這個氣質清朗的教授,愛到就連現在這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都會心痛莫名。 但沒有人會瞭解的,即使是秦若懷,也不可能會明瞭她的感受,也許連安知禮也一樣不知道,有個女孩近乎瘋狂地愛著他…… 秦若懷瞄了她一眼,拉了她一下。「寫意?你又在發什麼呆?」 「嗄?」她從失神中驚醒。 「你到底是怎麼了?」秦若懷納悶地盯著她。 「唉……我想,我大概是病了。」她喘口氣,暗想,這樣暗暗戀著一個人實在太傷身了,安知禮那種人和秦若懷差不多,木愣愣的,不點不透,不點不亮,她得找機會表白一下,不然只有她一頭熱,一點都不公平。 「哦?那就小心一點,這種陰晴不定的天氣,很容易著涼的。」秦若懷信以為真,一臉關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測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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