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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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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確是嚇到他了,連他老哥老爸都不見得能得知他確切的落腳處,滕霏卻從沒失誤過,她總是知道在哪裡會找到他,這項該死的專長還真讓他心驚肉跳。 說來還真奇怪,自閉的她對他的熱中與執著強烈得驚人,會館裡那麼多男生,她卻獨獨喜歡賴著他,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似的,那種感覺簡直就像脖子被拴住一樣,苦不堪言。 滕霏敏感地聽出他口氣中的困擾和不悅,笑容很快地消失。 「我只是想見你……我只是想見你……」她悒悒地低下頭,左手不自覺一直抓扯著頭髮,並一再重複自己的話。 又來了。 每次沮喪時她都會做出這種怪舉動,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然後一直覆誦著同樣的話,看了教人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 「好了好了,進去再說。」方闊心一軟,沒力地翻個白眼,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她低頭跟在他身後走進去,整顆心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蕩到了穀底。 方闊並不想見她,從他的表情看來,她甚至可以猜出他這三年來根本沒有想過她。 「坐吧!」方闊將鑰匙丟向矮櫃,隨口說著,並走進浴室洗把臉,順便重新整理一下情緒。 她沒有坐下,只是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從浴室走了出來,她怔怔地望著他的臉孔,才發覺他其實有點變了。 英武的五官失去了往日的自信,有點頹廢,有點放縱,湛湛的雙目蒙上了一層陰影,以前堅定的嘴角也變得慵懶無神,少年時的那份豪氣已被一種漫不經心的自我放逐所取代。 「我才聽說你從英國回香港,怎麼一下子又跑到上海來?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方闊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可樂遞給她,也順便替自己拿了一瓶礦泉水,仰頭就猛灌。 她接過可樂,並不想喝,只是把玩著冰涼的罐子,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總覺得是哥哥希望我來。」 「咳咳咳……」他一聽,一口氣來不及換過來,險些岔了氣。 果然,她的病還是毫無起色,從小她就經常說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她那個雙胞胎哥哥明明已經死了很久了,她卻老是提到他,說什麼哥哥都會在半夜來和她聊天之類的話…… 吸口氣,他沒好氣地瞪著她,忍不住怒斥:「霏霏,我知道你和你哥哥是雙胞胎,有心電感應,但他已經不在了,早就死透了,你能不能別再說這種可笑的話?好歹你也十八歲了,沒理由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幼稚吧?」 她沒再吭聲,只是緊抿著雙唇,扯著頭髮,委屈地低下頭。 阿闊變得好凶,以前他雖然脾氣偶有不好的時候,但從不會這樣罵她…… 方闊見她畏縮的樣子,才發覺到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她那個「易碎」的心靈最禁不起驚嚇和斥責,一丁點的怒氣都會傷害到她。 「算了,我不該說這些,你來上海做什麼和我也沒關係,八成是要來見見丁略和江洵他們,否則長老們也不會安排今天的會議,但重點是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他煩雜地將水放回冰箱。 「我不想見別人,我只想見你。」她咬著下唇,手中反復搓握的可樂罐快被她壓扁了。 「見我幹嘛?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再見面吧?我又不是五行麒麟,以後再也不需要被迫像只哈巴狗一樣跟在你身邊,受你指使。」他雙手環在胸口,往她面前一站。 「從來……沒有人強迫你……」她看著可樂罐,整顆心糾結成團。 「是,沒人強迫,他們只是命令,命令我每天得跟著你上下學。」他呼出一大口氣,至今仍覺得慪。 只因一次機緣見到她被同學欺負,他忍不住出手救了她,從那時起他就莫名其妙被派去當她的保鏢,而且一當就當了四年…… 這算什麼?他又不是她滕家養的狗!他那美好的少年時光全浪費在她身上了! 滕霏頭更低了,他不悅的情緒如江濤般一直向她撲來,她終於明白,她最難忘的回憶對他來說竟是個折磨,他其實恨透了陪伴在她身邊…… 一想到此,她的手更不自覺用力擠壓可樂罐,很用力很用力擠…… 「幸好,幸好你去英國留學,我才能擺脫你,而且將來也不必再跟著你,以後,你當上了『麒麟王』,身邊自然會有人伺候著你了──」他大剌剌地吐露多年來積壓的怨氣,而且愈說愈大聲。 「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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