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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第四章

  雪揚在房裡走來走去,被這二十來坪的套房悶得幾乎休克。早上和方騰對過話後,她哭了又哭,恨不能立刻回去質問父親種種疑點。難道在父親眼中,她這個人遠遠不及母親留給她的大筆財產?她還以為自己是個備受驕寵的女兒,但現在回想起來,父親對她的愛竟有那麼一點虛偽。

  他一直不願她多看多聽多想,從她懂事以來,她反而跟母親較親,許多事都是母親在替她作主,直到母親過世,她才意識到那個真正關愛她、呵護她的人已經不再存在。

  父親對她一直很好,他送她上最好的學校,讓她什麼都不缺地長大,但就是少了那麼一份親情之愛。雪揚向來不太在意這些細節,她是個被錢龐壞的小姐,神經也因任何事都有人替她打點好而顯得特別粗,不夠敏感,同時也很少為別人著想,所以父親對她關不關心對她而言並不重要,反正都是一家人,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但是,自從母親去世後,她乍然發現,父親對她的態度變得冷淡疏離,雖然物質上的供給未曾減少,但她還是感覺得到他們父女的關係正在疾速冷凍。

  她後來才知道讓父親不高興的原因,是母親在遺囑上把所有的娘家的龐大財產都留給她,而不是父親!

  一向視錢為萬物主導的杜家雲當然無法忍受妻子的做法,才會抑鬱不樂。

  不過,自從鄭家父子出現後,事情就完全改觀,杜家雲對女兒比以前更加熱絡,不僅恢復原有的和顏悅色,還不時殷殷詢問,就像個寵溺女兒的好父親,而且還熱心地替她介紹對象,更誇張的是,他還隱瞞了鄭逵安的真正身份,一心要撮合她和鄭家的婚事……

  這是怎麼回事?

  雪揚不得不開始思考其中的緣由了。

  她真的是父親手中的籌碼嗎?他的動機是什麼?如果鄭逵安看上的是她的財產,那麼,父親圖的又是什麼?

  不行!再這樣想下去,她會神經錯亂,她得想辦法逃離這裡再說。

  雪揚走到窗邊向外搜尋,外頭是一整片的樹林,看不出這幢別墅位在何處,想來這幢別墅外還有庭園,且占地不小。

  她細眉淺蹙,思量著逃走的辦法。來這裡三天了,窗戶是鎖緊的,門也由外反鎖,再加上方騰和他的手下輪流看守,她看離開這裡恐怕不易。

  一思及方騰,她又不禁火冒三丈,那傢伙是她見過對她最無禮的男人,雖然他不像她想像中的歹徒那般兇狠與殘暴,但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大男人心態還是觸犯了她,一個綁匪憑什麼趾高氣昂的?動不動就罵她沒腦筋,還不時用言詞威脅恐嚇,他好像很喜歡看她憤怒生氣的樣子,每天不進來招惹她會不痛快似的……

  那個變態!雪揚忍不住又低斥一聲。

  按理說,方騰沒有對她非禮她是該慶倖的了,可是,一看到他睥睨藐視的眼神,她就控制不住想反擊的衝動。從小到大,誰膽敢在她面前這麼放肆?哪一個不是對她低聲下氣,溫言暖語的?連鄭逵安都把她當成公主般哄著,她幾時見過像方騰這麼霸氣又自大的男人?

  就算鄭逵安真的看上她的財勢才會對她溫柔體貼,她也認了,這樣總比面對方騰這種強擄人卻企圖不明的危險男人不寒而慄要好些。說真的,她一點都不明白方騰抓她的目的何在,他看起來並不缺錢,對要求贖金也不熱切。相反的,每當他面對她時,她常常會在他眼中看到掙扎,一種痛苦和喜悅並存的掙扎。

  那是什麼道理?他分明不喜歡她,可是,有時候她會在不經意回頭時望進一雙深思而撼人的凝眸之中,那裡面藏著讓人不解的苦澀和悲傷,像是在回憶著某個心愛又同時怨恨的人一樣。

  雪揚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的方騰變得非常的迷人,教人……怦然。

  哎哎哎!這是在幹什麼?她立刻陰斷自己莫名的遐思,努力把思潮導回主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逃出這裡,而不是胡思亂想。

  但問題是,要如何才能離開呢?

  想了半天,她靈機一動,或許她可以讓自己受傷,好讓他們不得不送她上醫院,這麼一來,她就可以乘機逃走了。

  愈想愈覺得有道理,心情也跟著興奮起來。於是,她到處找著可以「傷害」自己的工具,但翻遍每一個地方就是沒有「利器」!套房裡除了床褲和牙刷毛巾,根本沒有可以應用的物品,她找得煩了,氣得猛踢大床洩憤,驀地,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引起她的注意,她就近一看,才發現床頭一個空的玻璃相框被她踹得跌落,撞擊到牆壁而破裂,一片片碎片映著窗外的光線正閃進她的眼裡。

  就是這個!她驚喜道。

  小心地拿起一塊玻璃碎片,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手腕上比畫了半天,卻始終提不起勇氣。

  電影裡的自殺鏡頭不都是割腕?她如果割下去,方騰來不及送她就醫,她會不會就這麼死掉?

  瞪著自己的雪臂,手腕上幾條淡藍色的靜脈依稀可見,雪揚不知不覺緊張起來。要是一不小心噴出了血,她就算沒有血流致死,也會給嚇死!

  「別怕,不要割得太深,應該沒事的……」她自言自語地給自己打氣,杵了半晌,才閉起眼睛,狠下心往手腕處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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