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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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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才開口,就感受到無數股陰邪之氣從長孫無缺的獨棟別院竄出,話聲戛止,臉色一變,疾步沖回別院。 臥室內,長孫無缺躺在床上,睡得很沉,但從她身上卻不斷有陰鬼冒出來,彷佛她身體有個開口通往陰間,讓陰鬼們可來去自如。 「宗主!」女僕早已縮在角落發抖,嚇得臉色發白,一見他就顫聲驚喊。 他的視線冷掃一圈,整間臥房寒如冰窖,陰鬼囂張地飛奔而出,這情景在薄家從未見過。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戴天祈驚呼。 「她的軀殼是一道門,尤其是她氣虛的時候,更是門戶洞開!」他說著走向長孫無缺,在掌心結了個手印,直接按住她的胸口,堵住了那道無形的門。 戴天祈則在空中畫符,滅了幾隻向他飛來的陰鬼,擰緊眉鋒。「這樣的人,一開始就不該留在薄家!」 「不該留嗎……」薄敬言盯著長孫無缺的臉龐,俊臉沉吟。 「早點將她送走,才是上策!」戴天祈早在第一次見到長孫無缺時就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 這時,原本沉睡中的她突然張開眼睛,瞳仁妖光鑠鑠,沖著他露出詭笑。 「嘻嘻嘻……太遲了……請鬼容易,送鬼難……」她喉中發出嘶啞刺耳的聲音。 薄敬言眉一挑,沉哼:「現在居然連你這種妖魅也敢進出我薄家地盤了。」 「這都是因為她的關係啊!只要她在薄家一天,薄家就永無寧日……嘿嘿……」 戴天祈聞言臉色一沉,眼中淨是警戒。 「你話太多了。」薄敬言一聲冷斥,指尖迅速在她的眉心畫了個無形的符。 「哇——」妖魅立刻瞠目張口,淒厲地尖喊,只見長孫無缺身子重重彈了一下,妖景瞬間抽離消失。 房內又恢復了安靜,戴天祈瞪著閉眼昏睡中的長孫無缺,久久不語。 「請你去叫除厄師們清理一下環境。」薄敬言彷佛沒事般地說。 「敬言,你真的打算把她一直留在薄家嗎?」戴天祈看著他。 「當然,她已經是我妻子了。而且我答應她父母,會照顧她到終老。」 「但這樣繼續下去,只會危害到薄家安全……」 「我會試著封住她這道『門』。」 「她二魂七魄在陽,一魂在陰,你要怎麼封?」 「必要時,只好將她的三魂全封了。」他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鋒芒。 戴天祈擰緊了眉頭。封了三魂,長孫無缺就不再是個癡呆,而只是一具……無魂的軀殼。 這小子……即使重生,依然沒變,還是這般冷酷無情。 「你這樣還叫報恩?與其讓她變成行屍走肉,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她留在長孫家自生自滅……」戴天祈溫怒地說著,突然話聲一頓,瞪著他說:「不……你有計畫的,是吧?你一定懷有其他目的才娶她,而我猜,這個目的,肯定是為了你自己。」 這個自私自利的像夥,大概死一千次再投胎一千次也改不了這種陰險惡習。 薄敬言揚了揚眉:笑而不語。 「說吧!你非要把她留在你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說了,我只想知道她是誰。」他在床沿坐下,溫柔地拂開她額上的髮絲。 「為什麼想知道?她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啊……」他指尖微停,嘴角奇異地勾起,緩緩地說:「她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她可以在閻王的生死簿裡,寫下任何字!」 §第六章 她焦慮地望著四周,坐立難安。 自從出去過之後,這個沒有時間的虛無空間,愈來愈難捱了。她開始會在黑暗中等待著,盼著那縷焚香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那熟悉的淡淡檀香終於襲來,接著,一縷白煙幻成的絲繩再次拴住她的手,將她拉出了這個冷黑的深洞,當她感覺到溫暖,她就知道自己又來到了陽世。 只是,睜開眼睛的瞬間,她卻覺得身子又沉又重。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頭有點暈,全身乏力……」她坐起身,手支著頭,不解地說。 薄敬言早已坐在一旁等候她清醒,見她一臉茫然,便說:「你生病了。」 「病了?」她抬頭看他。 「誰要你去淋雨?昨夜那場大雨把你淋出病來了。」他摸了摸她有點發燙的額頭,冷哼。 「人……這麼簡單就病倒了?所以,這種倦乏無力,全身發燙的感覺,就是生病嗎?」她傻氣地發問。 「正確來說,就是感冒,風寒。」 「是嗎?」她試著下床站起,兩腳卻虛浮不穩。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 她晃了晃頭,好奇地揚起了嘴角。生病原來是這樣啊!帶點昏沉,頭重腳輕,身子微燙…… 「你笑什麼?難道你覺得生病很有趣嗎?」他挑眉。 「是啊,很有趣。因為從來就不知道生病是怎麼一回事,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生,老,病……還有死亡。」她仰起臉,笑著說。 「你這怪丫頭!就這麼想經歷一場『人生循環』?」他輕啐。 「嗯,很想,想知道成為一個人會遇到的所有事,包括生病,還有鼻塞,還有頭暈。」她吸了吸微塞的鼻子,滿臉都是興味。 「人生並非你想像的有趣,有太多的抉擇、痛苦、無奈,和無能為力。」他沒好氣地說。 「即使是那樣,我也想要去體驗,去感受那種抉擇,那種無奈痛苦,還有那種無能為力。」她眼中閃著熱切的光芒。 他獵奇地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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