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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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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堂堂的宗主夫人,新婚典禮上竟成了這副德行。 就連始終保持淡定的薄敬言也忍不住沉下臉來。 他以為他能很理性地看待她是癡呆這件事,也可以包容她的糗態,不過,看來他有點高估自己的耐心和善意。 要照顧她,果然不容易啊! 「宗主……這儀式……還未完……」大長老出聲。 「就到此結束吧!把少夫人帶進去更衣。」他冷冷地下令。 兩名女僕匆匆奔出,將長孫無缺從水中扶起,帶著她走向她的別院內房。 現場氣氛變得極為凝重,一位除厄師突然說:「宗主,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轉身盯住開口的人,嚴寒的眸光讓對方住了口。 「她已是我的妻子了,現在起,請你們尊重她,不准心懷他想,更不准有任何不敬的行為和舉動。」他嚴正地要求,目光掃向剛才將長孫無缺推開的那名女除厄師。 女除厄師一驚,惶恐地低下頭。 「還有,不准隨便對外人提起她,也別去討論她、打擾她。她住的別院,日後除了我和照看的女僕,誰也不准進入。」 眾人沉默著,鬱悶不服,卻又不敢反抗。 「好了,儀式結束,酒宴還是得吃,大家入座吧!」他話鋒一轉,口氣變得緩和。 這一刻,大家才想起婚禮後備好的宴席,只是,一想到薄家宗主夫人是個低能兒,這喜酒誰還唱得下去? 長孫夫婦尤其擔憂,女兒嫁進這個薄家,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正當眾人準備入席,倏地,一聲尖叫從別院傳來,才剛平緩的氣氛再次被驚動。 幾名除厄師正打算沖過去,薄敬言就輕喝:「都坐著,我去看看。」 說罷,他快步走向別院,才剛踏進拱門,就看見一名女僕驚慌地奔來,一臉慘白,顫聲說:「宗宗宗……宗主……夫人她……她……」 他抬頭一看,只見長孫無缺飄浮在半空中,長髮飛散,面目猙獰,婚禮白袍上全是鮮血,而下方地面躺著另一個女僕,顯然已慘遭殺害。 「嘻嘻……薄家宗主的新娘……這真是個好軀殼啊呵……又溫暖又舒服……」她對著他咧嘴大笑,發出詭異的沙啞嗓音。 他冷冷地盯著被附身的她,眼中閃著凜冽寒芒。 「你怎麼進來的?」能侵入他設下的結界,這只妖鬼不尋常。 「嘿嘿……從她身上進來的啊……」妖鬼大聲狂笑。 「她身上?」他眉一挑。 「是啊……她身上有門……嘻嘻嘻……真好……」 門? 他臉色微變,先是驚,後是喜,接著嘴角往上勾起。 「真的,真好,太好了。」 「什麼?」妖鬼愣住,不解地歪著頭。 「謝謝你專程來告訴我這件事,現在,你可以消失了!」他冷笑,指尖一彈,一道無形氣符直射而去。 妖鬼根本來不及閃避,就被那強大法氣震出長孫無缺的身體,然後,在驚駭中破碎消散。 浮在半空的長孫無缺頓時往下墜落,薄敬言一個箭步沖上前,將她穩穩橫抱住。 隨後跟來的戴天祈和大長老見到她身上沾血,驚急喝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有只鬼闖了進來。」他淡淡地說。 「我們薄家這兩年來屏障如此堅固,妖鬼怎麼進得來?」大長老愕然。 「或者,有個漏洞……」他說著低頭盯住已暈厥的長孫無缺,若有所思。 如果她是一道鬼門,那就表示,她身上的某個東西就存在於那個交界…… 那個空無之地。 「她是個漏洞嗎?一個空殼,想必是妖鬼們的好宿主。」戴天祈嚴肅地問。 「果真如此,她對我們來說太危險了!」大長老凜聲道。 「別擔心,這事不會再發生了。」他輕聲說。 「什麼意思?」 「只要找到主魂,就能把「門」關緊了,而我已經知道要去哪裡找她的主魂。」他抬起頭,朝他們微微一笑。 在陰陽交界,在那無人無鬼的空間,是一片空無、冰冷,以及深邃的沉黑。 她就在這團黑暗之中,沉睡。 然後,有什麼聲音喚醒了她。 低沉的,遙遠的,若有似無的,有人在說話。 「你是誰……是誰……」 她睜開眼,迷漾之中,隱約看見了一縷白煙。 那白煙如一條細絲游離著,忽近忽遠,像是漫無目標,又像在找尋什麼。 伸手想碰觸那白煙,煙卻飄然蕩開,她困倦地放下手,只想繼續入眠,但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一直吵擾著她。 「……說出……你的名字……」 名字? 她疲憊地想著,她有名字嗎?一個卑賤的鬼奴。 「說啊……你的名字……說出你的名字……」那聲音持續地嗡嗡催促著。 好煩人的聲音,她慵懶地又閉上眼,意識將要封閉。 「名字……只屬於你的名字……說……那個名字……」 她愣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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