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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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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之餘,她將生死簿往地上一放,試圖翻開,果然書皮像黏住了似的,怎麼也翻不動。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可是,有人跟我說可以打開啊……」她急得快哭了。 「做傻事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否則只會白忙一場。」他閑涼地望著遠處逐漸逼近的鬼差。 「喂,那你……知道怎麼打開生死簿嗎?」她仰頭急急求問。 他挑眉不應。 打開生死簿?憑他以往的法力,當然沒問題,但此時的他只是一縷幽魂,只要碰一下生死簿,說不定瞬間就會被震得粉碎。 「別費神了,放棄吧!反正一切都毫無意義,所謂的生死輪迥,不過是一場場可笑的鬧劇。」他嗤笑。 「你一定知道,對吧?求求你告訴我怎麼打開,我求你了……」她急喊。 「打開了又如何?只能看,無法書寫或更改,與其這樣,還不如不看。」他睨她一眼。 「不,只要打得開,我就有辦法寫,所以求你告訴我,我……我可以順便幫你寫上名字,讓你解脫,能夠轉世投胎,不必再一直困在這個鬼地方。」她好意地低喊著。 她以為她能寫上字? 此刻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要幫他? 他嘴角浮起一抹厭膩的冷笑。 「我對轉世投胎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也沒有被困在這裡。我是自己選擇待在這裡,哪裡都不去,現在這樣就是我最大的解脫,無欲,無喜,無怒,無求……」 她怔住了。 他是自己選擇待在這裡? 所以,他不是不能走,而是不想走? 怎麼會有這麼諷刺的事?她情願用一切換得人世一生,他卻棄若敝屣! 「你這個人……從來沒有真正渴求過什麼事吧?」她怒瞪著他。 他的冷笑淡去。 「你肯定被伺候得好好的,沒愛過,沒苦過,沒餓過,沒冷過,沒痛過,沒傷過……難怪你無所求……原來你是個好命的人哪……」她嘲弄。 他沉下臉,瞳光漸冷,心中卻如同被點中什麼似地陷了一下。 愛恨嗔癡,苦痛憂樂……為何被這鬼奴一說,他才發覺自己對這些情緒是如此陌生? 「你……這只鬼奴懂什麼?」他的情緒被挑動了。 「我當然懂。我懂什麼是絕望,懂什麼是痛苦,懂什麼是卑賤和無助,懂什麼是心碎和憤怒……但……這些你懂嗎?你經歷過嗎?」她大喊著。 「別挑釁我,鬼奴,我沒心思理會你。」他警告。 他的遭遇,這區區一隻小鬼當會明白? 他的生命,他的霸業,他的姻緣,他的安康…… 他原本可以再創過去那一世的高峰,但他的這一世卻狠狠地挫敗了! 死得不甘,死得怨恨,死得元氣大傷,死得傲氣盡喪。 「哼,聽你的口氣,就知道你這人習慣掌控一切,習慣所有事按你的指令進行,難怪你無所求,我看你也沒什麼好求的了,你只是活膩了,根本不必輪迥轉世,你就繼續浸泡在這個腐朽惡臭的地府裡,永遠地當個無聊的鬼魂吧!」 她連著一口氣冷聲怒譏。 他倏地被惹惱了,一揮手,忘川的水突然嘩的一聲噴起了一片水霧。 遠方的鬼差聽見了異樣,立刻群起奔來,就連閻王也親自加入追捕之列。 她驚駭地望向追兵,再怒瞪著他。 這個虛紗得幾乎隨時會化為碎片的幽魂……居然還有這樣的法力?他到底是誰? 「這生死簿只有閻王才打得開,不如請他來幫幫你。」他嘴角淡淡勾起。 「你……你這可惡的像夥……」她又氣又慌地喝斥,不再耽擱,抓緊筆、捧好生死簿便往忘川奔逃。 閻王迅雷般轉瞬間趕到,卻不急著抓那只小鬼奴,反而震怒地向他咆哮:「薄少君!原來是你在幫這個賤奴?」 鬼狂奔的腳步微頓,驚訝地回頭一看。 薄少君?原來這個人就是陰鬼妖邪們口中最害怕的那個除厄師! 他閑坐在大石上,無畏而冷淡地輕哼:「與我無關。」 「若不是你,這賤奴哪來的膽子偷生死簿?」閻王不信。 「那得問問你自己了,這麼重要的生死簿如此輕易被偷取,未免太可笑了……」他冷笑。 「什麼?你這個該被千刀萬剮的臭法師,現在立刻給我滾去陽世投胎!我不准你再繼續留在我的地府!快把他帶走!立刻!」閻王暴喝,大手一揮,數名鬼差速速向前押住他。 她又驚又妒,這個薄少君一點都不想投胎,卻還是有了轉生的機會,而她苦苦等待千年,卻怎麼也等不到一線生機! 真是太不公平!太沒天理了! 由於這一分心,她腳下微躓,就在這時,閻王已從後方撲追而至,伸出厲爪,抓向她的後頸,像拎小雞似地將她抓起。 「啊——!」她恐駭驚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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