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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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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見得……」她漾出一抹冷笑,「你以為你烈焰王子有多大本事?你或許可以掌握你周圍人的生命,但我絕不會任你擺佈,我既不會幫你對付唐軍,也不會活著受你的欺淩,我這身子拖得夠久了,當下死了也了無遺憾,任何人休想再主宰我的一切……」她以一種平靜得教人心驚的語氣說著,仿佛對這世上沒有任何留戀,仿佛任何人都留不住她。 烈焰心裡又驚又怒,大手扣住她的下顎,湊近她的臉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這拗脾性就更決定和你卯上了!你等著瞧吧,我會讓你活下去,而且乖乖臣服於我,終有一日,我要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女人!」 諸葛冰心被他勢在必得的樣子嚇住了,他那斬釘截鐵的口氣正意味著他對她的強烈執著。 「你以為你用這種方式降服我就能挽回你的面子嗎?你以為讓我愛上你就等於賽諸葛敗在你手上嗎?真可笑,告訴你,你嬴不了的,我現在活著的只是個空殼,沒有心、沒有情,你就算佔有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更不代表任何意義。」她認為他之所以不殺她又努力救她,只不過是想用更卑劣的手段對付她而已。 她早就看得出他有多恨「賽諸葛」,恨到不殺不快的地步,即使知道她是個女人,他也不放過她。 烈焰不相信他會治不了她,他瘋了似地撬開她緊閉的小口,以舌尖挑逗著她,魅惑著她,企圖讓她欲火焚身,讓她在他的吻中融化…… 然而她依然動也不動,像尊冰雕似的,僵硬而冰冷,連眼瞳也都變得空洞無神,她的靈魂已經退避到人荒九垓去了,再也沒有感覺,沒有情緒。 烈焰猛得放開了她,他發現他的一團火根本燒不融她,她就像她的名字般,心早結了冰,甚至連呼吸也是冷的! 他受傷了! 驀地,她想起她迷迷糊糊跌落馬背時,似乎有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救了她…… 他的傷應該是那時候弄的吧?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費心救她?他不是恨她嗎? 她悄悄地吸口氣想穩住雜亂的思緒,不意烈焰殘留在房內強悍又充滿山林草原的氣息卻隨著她的吸氣而吸進她的鼻息之間,讓她心神一蕩…… 這從未有過的撼動讓她驚惶不定,急急收攝住浮動的心,她告誡自己,烈焰的傷是他自找的,與她無關,她永不可能忘記他是個敵人,是個處心積慮要打倒唐軍的人,她絕不能沉淪在他虛情假意的示好中,更不能輕易被收服,今日成了囚虜,她早已有必死的決心,即便烈焰再怎麼威脅利誘,她都不會順了他的心,稱他的意。 房內的火炭燒得紅熱,屋外卻是一片寒霜,盯著窗外的飛雪,她的眼底染上濃濃的鄉愁,落入敵人手中,藥也丟了,也許她的命將終結在這北國的寒冬中,再也回不了長安了。 在狩獵別莊停留了一夜,諸葛冰心元氣稍微恢復,翌日烈焰便下令返回京都龍州。 這次的行進變得緩慢,烈焰嘴上沒說,但別拉罕知道他是為了諸葛冰心才放慢移動的速度,他沉默又憂心地看著主子,慶倖鐵騎們並不知道諸葛冰心就是他們最痛恨的「賽諸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由於烈焰不想引起騷動,因此並未透露諸葛冰心的身分,大家也只知道她是他在唐營擄來的女奴,看他如此寵溺她倒也不以為奇,只是大夥兒習慣了疾馳,這麼慢吞吞地行軍多少有些抱怨。 傍晚時分,偌大的軍隊才抵達龍州,諸葛冰心一路上都沒開口,她只是冷漠且沉靜地觀看著這幹鞘鐵騎,心裡暗暗慨喟。 也難怪幹鞘軍能以懸殊的人數與唐軍打成平手,看看他們,行軍時動作敏捷、整齊,即使在撤退的此時,隊形依然未見渙散,在烈焰王子的號令下嚴謹地移動著,連半點喧鬧鼓噪聲都沒有。 烈焰王子「常勝烈王」的名號果非虛傳,這樣的軍紀,著實令人佩服。 其實早在之前幾次的短兵相接,她就知道烈焰不是個簡單人物,在兵法的應用上與她不相上下,只是這麼一個雄才大略的人物竟會為難她一個小女子,而且還蠻橫的將她強行擄走,意圖對她非禮…… 這行徑根本非英雄所為,一想到自己將成為他砧上的魚肉,任其宰割,她就憤恨不已。 「嘎!」 一聲鷹鳴乍然響起,引起她的注意,她抬頭一望,是烈焰那只巨大的海東青,她記得烈焰喚它黑雲,名字取得倒好,一路上她好幾次看它在天空翱翔,可是從不會遠離烈焰,有時它飛累了,還會落在烈焰的馬鞍後,揚首佇立,那桀鳶的氣勢倒和它主人一模一樣。 當大隊人馬進入京都龍州,她的漠然立刻被驚詫取代,只因眼前的建築幾乎是長安城的翻版,連城樓及大街也都極為相似,置身其中,仿佛回到了長安! 烈焰沒忽略她的驚愕,俊眉一挑,笑諷道:「覺得熟悉嗎?這座城正象徵著唐朝與渤海國的關係,前幾任國王濡染唐風,連宮城也仿造得十分相似。」 「實在令人歎為觀止。」諸葛冰心輕喃著。 「基本上,渤海國的文化能有今日的成就,大唐功不可沒。」烈焰語重心長地說。 「既是如此,大武藝國王又何必為了個莫須有的藉口來引起戰端?兩國和平往來對渤海國來說應該是最有利的,不是嗎?」諸葛冰心與烈焰並轡而騎,披著厚重的毛裘,清秀的小臉被冰雪凍得嫣紅。她對大武藝國王毅然破壞這長久以來的和平一直感到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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